秦夫人的长子秦玄川,亦为骁勇战将,娶了妻子赵氏,伉俪情深,你侬我侬,羡啥旁人。
后,秦玄川战死,消息传来,彼时,赵氏一滴眼泪都没掉,反而面不改色地对旁人道:“我既嫁给他,便早知道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罢了。”
当天晚上,赵氏便在自己房中投缳自尽,徇情而死,时年不过十七岁。
秦夫人想起长子和长媳,更是恨得咬牙,指着秦玄策骂道:“要是阿川和阿川媳妇还在,我用得着操心你吗,你爱怎的怎的去,我都懒得理会。”
在场众人都低下了头,连惯会哄人的姜氏也不敢说话。
作者有话说:
秦夫人:老母亲忧心忡忡,我儿子到底行不行?
大将军面无表情:特别行!!!
第章
秦玄策有心安慰母亲几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沉默了半晌,看见秦夫人落泪,心中更是不自在,起身道:“儿子吃饱了,先下去了。”
“快快走开,别杵在眼前惹我生气。”秦夫人怒道。
秦玄策沉默着,走了出去。
回到观山庭的时候,他的脸色还不太好,多年的杀伐征战,他的心早已经坚硬如铁石,但想起过世的兄长,还是令他的情绪低沉了下来。
长青迎了上来,观察着主子的面色,小心地开口:“二爷您回来了,要用茶吗?”
秦玄策摆了摆手。
长青退了出去,过了半天,又进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食盒。
“前头传话过来,说二爷您今晚没吃什么东西,小厨房那边做了两样吃食,给您端了上来,二爷您多少再用些吧。”
秦玄策顺口“嗯”了一声。
长青将食盒放在案上,打开来,端出了一个海碗:“这是鸡汤面。”
一碗汤,汤里卧着拳头大小的一团面,仅此而已,别无它物,鸡汤清澈,色如琥珀,半点油星都没有,散发出一股勾人的香气。
秦玄策本来不觉得饿,这会儿却被挑起了食欲,遂坐了下来,拿起银箸。
他先喝了一口汤。
鲜美的滋味窜了进来,鸡汤醇浓,还有人参的香气,回甘绵长,把舌头熨烫得舒舒服服的,一时间,浑身的毛孔都松开了。
他来了兴致,又挑起了面条。
如同银丝一般,丝丝分明,咬在口里,劲道柔韧,略嚼一下,又很快融化开了,纯粹的谷物香气在牙齿间流连不去。
秦玄策只两三口就把面吃完了,顺带把一大碗汤也喝光了,一滴不剩。
不过是一碗鸡汤面而已,或许是他太久没在家中吃饭了吧,觉得舌头和胃一起温暖起来,方才那股低沉的情绪也在这人间烟火气渐渐地消散了。
长青又从盒中取出一方松木食盘,打开盖,满满一大块羊排,烤得金黄酥香。比起方才的鸡汤又不同,这种香气馥郁而强烈,直冲鼻端。
长青不由自己地咽了一口唾沫。
秦玄策夹起羊排,咬下去。
表皮酥香,烤得咯吱脆,肉质肥瘦相间,肥的油脂细腻,瘦的鲜嫩软糯,带着一点点辛辣,一口咬下去,汁水溢出,丰腴甘醇,来不及细细咀嚼,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秦玄策出身高贵,举止礼仪恪守规矩,在家中用膳一向讲究细嚼慢咽,今日却吃得很快,不过转眼间,食盘就干净了。
食毕,他放下银箸,慢慢地吁出一口气,矜持地表示了满意:“厨子的手艺大有长进,今日所做甚合我意。”
长青笑道:“二爷舌头真灵,今儿换了个掌勺的,您这就吃出不同来了。”
“是新来的厨子吗?”秦玄策点了点头,“不错,赏他二两银子,日后叫他多多用心。”
长青马上朝门外喊了一声:“二爷有赏,快进来领赏。”
秦玄策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隔扇门边探出半张脸,明眸春波,妖娆勾人,偷偷摸摸地张望了一下。
秦玄策沉下了脸:“谁在哪里?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去,叫人把她打出去。”
阿檀吓得要命,连半张脸都缩回去了。
长青赔笑道:“二爷,这两样吃食可是阿檀姑娘做的,您不是要赏赐她吗,怎么又叫打出去,吓煞人也。”
他扭头叫道:“阿檀,快点进来。”
门口传来“嘤”的一声,比小鸟的声音大不了多少。
秦玄策皱了一下眉头:“这院子里下人何时变得这么没规矩,杵在门口,活似做贼,不成体统。”
阿檀这才扭扭捏捏地进来,并不敢靠近,站得远远的,小小声地道:“见过二爷。”
秦玄策冷冷地道:“大声点,听不见。”
他是不是故意的?阿檀抬起头来,偷偷看了秦玄策一眼,正好看见他漆黑锐利的眼睛瞟了过来,带着一种冷漠的倨傲。
阿檀心里有点慌,说起话来更加结结巴巴了:“谢、谢二、二爷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