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那些人,一个利用私权占了你原本的深造名额,一个扣了你的学籍让你没法在当年正常参加高考。还有一个。”庄思邈轻笑一声,“压根没把你放在心里过。你倒是挺大方。”
在沉默又克制的呼吸声中,庄思邈说:“他们可是毁了你一半的人生。”
“如果当年没被那些事影响,你大概早就以高考状元的身份出人头地了吧?更或者直接保送到了你想要的学校。何必再多熬那么些年。”庄思邈说完,耸了下肩。
他知道薄言这些年最耿耿于怀的是什么。
那是贫穷人家的子弟唯一一次仅靠自己就能改变命运的机会。那些酒旗风暖少年狂的肆意,他几乎已经触手可及了。然而,只是那些人的随口一句话,或许微不足道到第二天就会被他们忘记,却足以毁了别人运筹数年的人生。
“会按原计划进行。”许久之后,薄言说。
“那就好。”庄思邈不等他有下一步,立马道,“我安排下去。”
挂掉电话,没了庄思邈的打扰,远处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应该正轮到温瓷的致辞,薄言可以听见她的声音,缓慢而又优雅地说着每一句得体的话。今天这场是慈善晚宴,珠宝公司作为主要赞助商被邀请参加。任今晚那么多明星云集,没有能掩盖掉她的光芒的。在这一刻,薄言听着她不疾不徐的嗓音,觉得她的高傲是应该永远长在骨头里的,不应被任何东西影响。
数分钟后,薄言回到前排嘉宾席。
温瓷这会儿刚下台,和举办方短暂地寒暄着。
趁温瓷还没回来,王可僵硬地诶了一声:“那个,谢你啊。”
薄言没想到她会跟自己搭话:“什么?”
“谢谢你没搞我们家。前段时间抽了资,把那几家搞得天翻地覆的……”王可顿了顿,没把话说太明白,“反正谢你了。爱恨分明。”
薄言没什么可说的,抿了下唇,目光一步不离地停在不远处温瓷的身上。
王可顺着他的目光一起,幽幽地说:“还有啊,要是可以的话你对瓷儿好一点。”
这句话终于拉回薄言一两分注意。
因为随时随地的摄像机,王可端着姿态:“反正,她过的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好。”
“你什么意思?”
正欲再说什么,温瓷已经往这里过来了。
王可迅速住了嘴:“随便说说的,姐妹之间互相关心而已。”
话音刚落,温瓷刚好坐回原位。她侧了下头:“在聊什么?”
王可嘿嘿笑着凑过来,“在聊你今天的项链,太漂亮了!”
温瓷显然不信:“和他聊?”
“哎哟你怎么这么轴。”王可摆出痛苦的表情,压低声,“刚尬聊我都累死了,快别提了。”
这才把话题给揭了过去。
今晚的活动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因为是室外,温度和湿度不宜留妆,王可一早就说致完词就要走。她离开没多久,温瓷也起身同主办方告别。
路过王可那辆保姆车时,不可避免地听见了一些脸红心跳的响动。
说着要走的人这会儿正和自己的小明星玩得火热。
温瓷路过时假意咳嗽了几声,车内立马收敛。
薄言望她一眼,没说话。
两人回到自己车上,温瓷才开口:“王可就是爱玩,人很好。”
从前她和王可还没交那么深,如今以她的性格也不像是会多这么一句嘴的人。第一次听到她替朋友开解,令人新。
薄言碰了碰她的手指,问,“我呢?你通常都是怎么和别人介绍我的。”
刚才她同主办方聊天的时候,视线好几次投往嘉宾席。
不出意料,应该是聊到了他。薄言破天荒地感到好。
没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倒,温瓷很平静地答道:“还能怎么介绍。”
想起最近频繁的早安吻,温瓷不自觉地弯了下唇:“我先生。”
她的回答中规中矩,但对他们两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窗外街景倒退,路灯间歇式地洒进车窗。
气氛缓和得恰到好处,薄言垂了下眼,那句“你这些年是不是过的没那么好”已经到了嘴边,突然吱——
一声刺耳巨响,紧接着嘭得一声,车身像是受到撞击。
后座两侧的安全气囊瞬间弹了出来,那股巨大冲击力将两人冲得直直撞向椅背。
电光火石间,薄言下意识用身体挡住另一侧。
待一切平稳,车子疾停在路边时,他才感觉到肩胛被安全带勒得生疼,气囊就冲击在他的腰侧,钝痛持续数秒才逐渐消散。他松开手,双手撑在温瓷两侧:“你怎么样?”
刚才那一瞬,他的怀抱紧得吓人。
温瓷恰恰缓过来,摇了摇头:“没事。”
而后又问:“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