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行的铅笔掉了,刚好滚到沈柏渊脚下,沈柏渊帮他捡起来,见笔尖摔断了,顺手将自己的小刀递给了他。「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这边齐砚行还在假装淡定地削铅笔,沈柏渊先坐不住了,拖着椅子,坐到齐砚行旁边,“欸,你那个中间值算的是多少?”
沈柏渊性格大大咧咧,从不拐弯抹角,若是与齐砚行做朋友,简直就是一物降一物。换句话说,沈柏渊天生就是齐砚行的克星,专门来整治他好面子、自尊心过剩的毛病。
齐砚行起初是因为不想把同事关系搞僵才答应和他讨论,但随着两人的交流越来越深入,他发现自己的思路和沈柏渊恰好有些互补,再端着架子反倒是自己心胸狭隘了,便也毫无保留地投入到了合作中。
天蒙蒙亮时,两人终于得出了结果。
沈柏渊踩在椅子上放声大笑,齐砚行低头削着铅笔,手却直抖,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
忙了一整夜,两人都饿得不行,然而时间还早,街对面的包子铺刚开始蒸包子。
正是冬日清晨,沈柏渊呵着哈气,一边搓着手,一边研究小店墙上贴着的简陋菜单。他跟齐砚行站得很近,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问他:“老齐,你爱吃什么馅的?”
齐砚行说:“荠菜的吧。”
“啊?”沈柏渊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肉包子才香啊。”
就这样,他们在店里坐下,守着热气腾腾的蒸笼,一人先倒好了一叠醋,包子蒸好后,连着吃了好几屉,不顾形象、狼吞虎咽的样子都把老板吓着了。
想到这些往事,齐砚行不禁笑了。
也只有现在才能领悟到,那些年轻的日子原是闪着光的金色。
他们曾经那么年轻,对所投身的事业充满了信心与热忱,初入实验室,宣誓那句“真理至上,敢为人先”时,都会轻易眼含热泪,从未料想过未来会遇到怎样布满风险的转折。
齐砚行早上出门时,刚好遇到了沈柏渊。
对方一脸疲态,身上烟味很重,似乎整个春假都没休息过,但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如既往地开他的玩笑,说:“咱们老齐又要一边想老婆一边上班啦。”
而后,他们并肩走出公寓楼,挥手道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声鸣笛打断了齐砚行的思绪,他握紧方向盘,收起多余的伤感,继续往前开。
经过十字路口,转弯,直行,再怎么回头也看不见那个停摆的钟。
军部家属区附近新开了一家水果店,络绎不绝的人在排队抢购,很是热闹。
有个跟宝宝差不多的小孩,手里举着个比他的脸都要大的棉花糖,站在水果店门口,一边吃一边等妈妈,还差点牵错了家长,被他牵错的妇人看他可爱,给了他一个大苹果。
颇具生活感的画面让齐砚行心生不舍,忍不住下车,走入这副他即将告别的画面中。
收获自然也是有的,他没有抵挡住水果店老板的推销,搬了一整箱橙子回家。『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最近很流行买橙子吗,”程问音解下他的围巾,“下午工会的同事刚送了我一袋,说她丈夫买太多了,吃不完。”
他踮起脚,笑着在lph脸上亲了一下,“没想到你也这样,这下橙子吃不完的变成我们家了。”
齐砚行有些难为情,打开纸箱,拿出一个橙子,递给脸上写满好的宝宝,然后搂住程问音的腰,低声解释道:“我在店里尝了一块,很甜,就想多买些。”
高大的lph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讲话,程问音哪里舍得责怪,忍不住蹭了蹭他的鼻尖,“好啦,又没有怪你,慢慢吃就好了。”
程问音没想到,自己就进厨房关了个火,再出来一看,宝宝正捏着半个橙子玩,地板上都是橙子汁。
他连忙走过去,拿过那只状况惨不忍睹的橙子,轻轻打了一下宝宝的屁股,“齐心壹,妈妈是不是说过不能浪费食物?”
小孩子爱玩是天性,程问音一般不会阻止宝宝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接触新事物,同时也一直在教给他原则和道理,不可以浪费就是其中一条。
现在的生活虽然还算富裕,但他希望宝宝记住,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需要珍惜的。
“唔……”宝宝意识到妈妈生气了,委屈地背过手,把橙子汁蹭到了裤子上。
这已经不是宝宝第一回 把食物当成玩具了,程问音有些生气,还没来得及多说宝宝几句,齐砚行就过来把宝宝抱了起来,说:“没关系,我来收拾吧。”
宝宝聪明得很,立刻收起了眼泪,躲在爸爸怀里,观察妈妈的眼色。
程问音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厨房。
“音音……”
“妈妈……”
父子俩同时开口,都没能叫住他。
收拾完地板,又给宝宝换了裤子,齐砚行来到厨房,站在程问音旁边,默默剥了一个橙子,一瓣一瓣地喂给他吃。
橙子汁水充沛,味道酸甜,程问音很难不消气。
关于家里谁唱红脸、谁唱白脸的分工已经明了,剩下最难办的一点在于,程问音自己也很容易心软。
他咽下橙子,戳了一下lph的胸口,控诉道:“严重怀疑你跟宝宝是一伙的,每次我要批评宝宝,你都要过来捣乱。”
齐砚行自知理亏,闷笑着承认错误:“我下次不敢了。”
“我也没有让你变成严厉的爸爸,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要教给宝宝呀。”
“而且再过两年,宝宝就该去上学了,我们要是在家里太娇惯宝宝,等他去了学校,肯定会……”
程问音皱着眉头,同他说着宝宝的教育问题,语速有些快,想起一句便接一句,嘴唇不断开合,没有给齐砚行回应的时间。
齐砚行没有等他说完,而是放下手里的半个橙子,吻住了他。
他想自己实在是个卑劣的男人,既舍不得妻子年纪轻轻就承受生育的苦,也无法抗拒妻子身上那种由母性牵引出来的层层温柔。
对程问音的爱若是矛盾的、复杂的,无法用定理求解的,那么他想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去参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