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他的og更有力量。
只要他在,这个家就是坚不可摧的,哪怕世界倾颓,他也始终有个温柔安定的归处。
电话挂断后,齐砚行回到岗位,继续今天未完成的工作。
晚上十点,地堡的各扇灰色铁门内,依然处于常态化的忙碌之中。杂沓的军靴声不时在走廊响起,作战室的门开开合合,一种极致的紧张感在半封闭的空间中蔓延。
“这是敌军主力部队目前所在的位置,距离要塞大概有三四天的机动距离,另外还有小股部队的动向不明。”
“前方的阻击部队预计还能支撑一星期。”
“一星期过后,就轮到要塞来守卫祖国了,”总指挥官站在沙盘前,面容凝重,“我们要随时做好准备应战。”
“参谋部的各位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齐砚行和蒋述并肩走出房间。
蒋述熬了两天两夜,这会儿走路都有些打摆子,他接下齐砚行递过来的水,朝他摆了摆手,说:“不行了,我得先回去睡会儿。”
齐砚行想扶他回去,他拒绝了,“我没事儿,你也赶快抓紧时间休息。”
但齐砚行反倒不困,妻子在电话中的安慰彻底将他疲惫的经捋顺了,他现在非常清醒,只是心里胀满了思念,需要花时间消化。
蒋述都已经走了几步了,又转过头,开玩笑道:“今天都打过电话了,就别给老婆写信了。”
“实在不行喝点酒,喝完了好好睡一觉,否则你要是一写,肯定又是后半夜了。”
不得不说,蒋述基本上把齐砚行给摸透了,照今晚的情况,他不写信到后半夜,大概率是睡不着的。
齐砚行只好笑着答应下来:“好,我努力。”
不过蒋述提议中的酒,着实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他决定趁现在不忙,去镇上散散步。
柯潭的夏夜依旧是湿热的,风吹在脸上,感觉不到任何干爽,仿佛氤氲着一团热的雾气,扑面而来。
这座小镇已经陷入沉睡,在夜色中缓慢地呼吸着,飞蛾绕着昏暗的路灯打转。街巷无人,两侧许多店铺都贴上了暂停营业的标识,一只黑猫趴在花店门口的纸箱里张望。
大战在即,有不少居民已经带着家当提前离开,还有的在等待政府集中疏散,但仍有人自己选择留下来,或许因为在他们眼中,这里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的要塞。
柯潭是一座非常可爱的小镇。
之所以用“可爱”这个词,是齐砚行的真实所感。
每逢闲暇时,他都会来镇上转一转,看看能否遇到合眼缘的小礼物,然后坐在广场上给妻子写明信片。时间在小镇的长街窄巷上缓缓流过,白鸽停栖,孩童嬉闹,这里的安宁与可爱,不该被打扰。
时间不早了,齐砚行将口袋里那朵花放在了花店门口的纸箱里,准备返回要塞。
与此同时,柯潭南郊的火车站,一辆运送煤矿的列车缓缓驶入站。
车站有位工作了几十年的守夜老人,哼着南方小调,提着油灯前来确认列车编号,像往常一样,准备跟车长拉拉家常,抽根烟。
车门拉开后,数百个身着联盟军装的士兵跳下来,沉默地列成队。
老人感到不解,看了一眼列车编号,发现和册子上写的对不上。他一边向车长递烟,一边问他:“老兄,这辆车是从哪开来的?里面的煤呢?”
然而那位面生的“车长”,没有接他的烟。
第七十三章
回到要塞地堡后,齐砚行忍住了写信的欲望,梳洗后准备休息。
他将爱人专门为他准备的贴身小衫抱在怀里,试着入眠。
衣物上,橙花的香气在一天天变淡,但仍能带给他无边的慰藉,仿佛妻子就躺在枕边,勾着他的手,小声同他讲话。
若是讲普通的家常话,比如明天想吃什么,要不要给宝宝减一餐奶粉,那就是很平常的语气,但有时候会变成撒娇的语气,要自己亲亲他,或是想要面对面地坐在怀里讲话。
三年前的齐砚行可不敢想象,自己有天能熟稔地应对og的撒娇,还乐在其中。
遇到程问音之前,他眼里只有工作和学习,在其他lph都忙着恋爱的年纪里,他反而对og避之甚远。一是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二是担心自己作为一个lph,若是和og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会影响到对方。
他在感情上是不开窍的,有些死板,对自己认定的原则很是固执。
结婚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活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向着明亮、美好和另一种充实转变。
置身于这样的转变中,他也在慢慢进步。
婚礼当晚,他躺在新婚妻子身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想碰他,怕他觉得自己急色,不碰他,可哪有新婚夜把新娘晾在一边的道理。
正当他煎熬得浑身开始发麻时,是程问音先动了动,挨着他的胳膊,问他:“我们要不要……抱着睡?”
“音音,你不想的话,”他几乎不敢动弹,紧张地说,“我们可以以后再……”
不等他说完,程问音在被子下勾住了他的小指,说:“我想的。”
他愣住了,偏头看过去,那双眼睛也正湿漉漉地注视着自己,好像在期待。
他喉结滚了滚,索性豁出去了,掀开被子,撑到程问音身上。
头顶的灯光被他的身体挡住了,他的新婚妻子被笼在他的影子里,睫毛轻轻抖动。
手臂是麻的,从掌心漫开来的酥麻感直达心脏。
这不是他第一次对程问音心动,但可能是从这一刻起,预支了他这一生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