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茗烟喜欢穿素净的衣裳,所以为了显得协调,她发饰也多以银饰、玉器为主。
此刻沈阅手中银簪,锋利的末端正抵在她脸颊吹弹可破的皮肤上,自己则是情看着轻松又戏谑。
柳茗烟吓得腿软,连连后退,直接一屁股跌坐在身后一块大石上。
孔絮从惊惧中回,眼珠子一转,扯开嗓子立刻就要尖叫:“来……”
“长赢!”沈阅早防着她这一手,先发制人的喊了长赢。
长赢也勿须靠近。
他提前得沈阅吩咐,捡了几块石子拿在手中把玩,远远一颗石子弹过来,正中孔絮腿弯。
孔絮“呀”的低叫一声,下一刻就腿一软,直接跪趴在地。
甚至因为毫无防备,直接脸着地,啃了一嘴泥。
嘴唇也被牙齿磕破,同时又混了一嘴巴血。
“你这究竟是想护她还是害她?明知道我跟她之间多大的仇,拿着她的命做筹码,要跟我硬拼吗?”沈阅手里拿着柳茗烟的发簪,居高临下看她。
她甚至都没刻意防范柳茗烟。
柳茗烟就是柳茗烟,不管是在她的梦里还是现实,这女人有多少斤两那都是有数的,这会儿她受了惊吓,早就腿软的连动都动不得。
若是没人前来救她,她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孔絮也不知是自己尝了苦头,终于长记性,还是被沈阅的话吓住。
她吐掉嘴里沙土,又拿袖子抹了把唇上磕出来的血,之后便色愤恨抬头看向沈阅,近乎崩溃的尖声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这是在宫里,陛下和皇后娘娘他们都在附近,我不信你敢在这里对我家小姐不利。”
沈阅不与她争执这些有的没的:“你听话乖乖替我办件事,我就不动她。”
孔絮表情将信将疑。
沈阅也不等她再废话,直接命令:“你去请太子殿下过来,就说太子妃崴了脚或者别的什么都行……总之不要惊动其他人,单独把他带过来。”
“你……你想做什么?”孔絮大惑不解,眼越发的防备起来。
沈阅此刻心情不好,耐性自然也没多少。
她甚至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懒得摆,全程一副淡漠又冰冷的模样:“你也说了,这是在宫里,怎的你还担心我会一刀捅了太子殿下不成?总之你去把人诓过来,我们三个……单独聊聊天。”
说着,她又回头看了摔在那里的柳茗烟一眼。
明明也没有刻意威胁,柳茗烟还是吓得连忙往后瑟缩了一下身子。
孔絮见她这般,指定是脱身无望的,斟酌之下只能咬牙点头。
临走,还不忘警告沈阅:“你最好说话算话,别动我们娘娘,否则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
她扶着膝盖爬起来,拖着半伤的腿,一瘸一拐转身就走。
却是走了没两步,又听沈阅戏谑微凉的声音自背后缠上来:“你可千万不要自作聪明的引一大群人过来,就你家主子这个猪脑子,我拿捏她可是手到擒来,万一到时众目睽睽之下叫人瞧着她对我这个长辈不敬……再闹出什么丑事来,她这个太子妃也别做了。”
孔絮佝偻的身子猛地一阵僵硬。
她虽未回头,停顿片刻还是继续往前走了,但沈阅看她这反应就知自己料中了——
这丫头就是个惯会自作聪明不老实的,自己若不出言警告,那她应该真就会异想天开的大喊着安王妃行凶劫持了太子妃,然后带一大群人过来,试图把她当场堵死。
奈何啊……
柳茗烟太弱,完全不带丝毫战力,两两相对,她还真没能力配合孔絮演这场戏。
目送了孔絮走远,沈阅又给远处回廊上翘首以盼的长赢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靠近。
然后,她重新转身,居高临下看向了柳茗烟。
柳茗烟缩着身子瘫在那块大石上,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浑身上下都透着我见犹怜的那种又柔又美的气息。
她苍白着唇,几乎是用尽毕生勇气才颤抖着声音质问了一句:“你……你究竟想要怎样?”
沈阅仔细观察她好一会儿,此时像是思绪骤然被她打断。
四目相对,触及她冰凉毫无温度的眼,柳茗烟又是一个瑟缩。
正在她脑子里五花八门的念头全部冒出来,揣测着沈阅要如何迫害她时……
却听沈阅突然沉吟着问了句:“你知道京城近郊有座善清庵吗?”
柳茗烟满脑子都沉浸在沈阅要害她的恐慌中,压根反应不过来她这突然说了句什么,只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一脸茫然又木讷的看着她。
两人对视半晌——
因为沈阅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她瞧,她终于被看毛了,这才磕磕绊绊一半努力回忆方才沈阅的话一边忍不住问了句:“你说……什么庵?”
沈阅不答。
她垂眸盯着她,眼底色却慢慢变得无比复杂。
半晌,就在柳茗烟越发的糊涂迷茫时……
又见她忽而勾起殷红的唇,笑了下,喃喃的道:“看来你不是啊。”
这没头没脑的话,配合上她此刻近乎可以称之为诡异的表情,惊得柳茗烟浑身冷汗,几乎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