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捏柳茗烟,他还是有些手段可使的。
总之当晚他又歇在了自己这位太子妃处,但次日,就以太子妃身体虚弱,需要调理为由,将东宫的管事实权主要移交了侧妃陈氏,杨氏因为有孕在身,也需要安养,就只给她挂了个协理的名头在。
只是平日里,柳茗烟和杨氏两边的赏赐都流水一般的送,以彰显太子殿下对这二位并无打压削权之意,一时之间,东宫之内也还算是一团和气。
当然——
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安王府这边……
是夜,沈阅回房时,都已然是下半夜。
秦照沐浴出来也未见她,正不放心的准备穿了衣裳去寻,她就推门进来了。
“是松哥儿的情况不好?”秦照问道。
“不是。”沈阅暂时还是情绪不高,就先没提徐惊墨的事。
她有气无力的敷衍了秦照两句,然后也去泡了个澡,两人便上床歇下了。
这夫妻做了有段时日,秦照自是明了自己这王妃今儿个心里头藏了事。
只她情绪不好,又暂时不想提,他就没勉强。
晚间躺在床上,沈阅累极,倒是睡得快,他却怀里揽着她,睁眼躺了许久后才勉强酝酿出了睡意。
但是因为担心沈阅,他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就在他第四次惊醒以为天要亮了,眯起眼睛查看帐子外面时,却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肩膀处一片湿冷,身畔的人儿蜷缩在他怀里,颤抖的不成样子。
秦照心下一惊,连忙挂起一边的床帐。
满月之日,月亮会在当空挂上一整夜,月光隔着窗纸洒进来一些。
秦照再转头去看,心脏就整个一瞬间的揪了起来。
“阿阅?阿阅!”他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的,也不怎么敢随便动她,只半欠身,试着轻轻的推她,“醒醒?醒醒!”
沈阅抓着他的衣襟,一直在压抑的哭。
一直到他唤了十多声,她才有了点儿反应。
秦照这才小心将她扶起来,屏住了呼吸看着她轻声的问:“醒了吗?”
沈阅茫然的看了他许久才迟钝的发现眼前模糊,看不清他的脸孔。
伸手一摸,才发现方才自己睡梦中居然流了满脸的泪。
此刻,枕头和秦照寝衣的半边肩膀都被打湿了。
秦照却当是被她吓着了,说话都不敢用正常的音调,试着很轻的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却不想——
听到他的声音,沈阅却猛地扑进他怀里,突然之间情绪完全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做过那个梦了,自从那天的选妃宴上秦照走向她,牵起她的手答应会娶她,她就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
许是晚上在宫里被秦绪又勾起了更多的不美好的记忆,这一晚她又破天荒的梦到了。
那场火,冬禧泼洒在残破窗户上的鲜血,以及……
春祺歇斯底里绝望的哭喊声。
在梦里的她,依旧被困在火海中,喘不过气来,就好像永远也走不出来一样。
“你做噩梦了?”秦照也缓慢的意识到她该是做噩梦了。
可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沈阅就越是情绪决堤一般,抱着他哭得越发停不下来。
秦照拿被子裹着她,将她抱在怀里不住的拍抚,又以手指梳理她披散的青丝,试图舒缓她的情绪,“别怕……别怕。有本王在呢,阿阅别怕,只是个梦……”
上回她这么哭,还是在得知她母亲遭遇的那天。
秦照受不得她这般哭泣的模样,总感觉不等她哭岔气儿,他心脏就先要被撕扯成一片片,先背过气去了。
不得已,他只能再将她自怀里薅出来,一边擦她眼泪,一边扶着她的肩膀强迫她正视自己:“你看看我,那只是个梦,有我在呢。”
沈阅抬起朦胧泪眼。
她其实已经清醒了,就是情绪失控,一时压不下来。
望着眼前男人近乎惊慌失措的情,她心中不禁有几分过意不去,勉强哽咽了一声:“没……没事。我……缓缓……缓缓就好。”
说着,就又扑进他怀里。
她将眼泪鼻涕全部蹭在他身上。
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男人身体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一层寝衣被她感知,这份独属于活人的温度又给了她极大的安慰。
她又努力克制,过了好久方才渐渐地止住了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