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辆马车太扎眼了,得换辆马车,再低调改扮一下。
商秋应诺,刚要向车夫转达,沈阅却再次推开了车窗:“不。不用回去了,直接去东宫。”
他家王爷走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尤其要保护王妃远离那位太子殿下。
商秋顿时如临大敌,态度迟疑起来:“王……”
沈阅不等他多说就率先不耐烦的打断:“我不去见他,就往那边走一趟,混淆一下东宫的视听,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替我背地里去找个人。”
太子毕竟是储君,除非现在秦照大军围城,将那双父子逼入死局了,否则——
她找过去,就只能是无关痛痒的吵上一架。
她跟秦绪那种人,早就无话可说了,现在就连跟他吵架都嫌浪费时间和力气,更是懒得看他嘴脸。
可对方这次所为,却真真的触到了她逆鳞上。
商秋瞧见她眼底肃杀的冷意,莫名觉得头皮发麻。
倒不是被她吓住了,主要是——
秦照不在,临走前将她安危托付给自己了,他怕这祖宗万一一个劝不住给惹出什么收拾不了的乱子。
“王妃……”商秋忍了又忍,还想再劝劝。
沈阅却一眼看穿他心思,冷笑了下:“你怕什么?我没疯,不会带着你们去送死的。他不是喜欢算计玩阴的么?那我就跟他好好玩一把阴的好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2章 求药
她此时这般态语气, 说是没疯,商秋瞧着却觉得她根本已经疯了。
可她越是此番状态之下,商秋便更加的不敢忤逆于她。
只能照着她的吩咐去办。
他将护卫沈阅的重责交予了另一名亲卫。
然后,路过某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巷时, 孤身闪身入内, 悄无声息的匿了。
沈阅的马车, 则是一路往宫城方向赶。
马车里的气氛,实在过分的沉郁压抑。
春祺性子活泛,很有些受不得。
察言观色又跃跃欲试了好一会儿之后,她试探开口询问:“小姐,咱家三爷……他当真是那个什么齐家的人么?”
此事, 沈阅也是知情的。
并非闻太师因为不是自己骨肉, 就刻意对着闻清亦区别对待, 而是因为他太过清楚,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既然庞姨娘和闻清亦的来历上都有问题,他又是混迹朝堂官场的清流文官, 就少不得有人在背后时时刻刻盯着他, 试图揭他的短。
有些事,他自己虽不介意隐藏一辈子,却总要做万全的打算, 做好两手准备的。
今日, 若是无人揭出这段旧事, 那么至死闻清亦都是他的亲儿子。
可既然事情被从犄角旮旯扒出来了——
那只能是快刀斩乱麻, 将一切以最快的速度澄清,给世人一个真相, 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让这股风头过去。
而为了做好这个两手准备, 除了尚未成人的小辈, 闻家其他人都是早就被告知过真相,为的就是万一真有东窗事发的一日,不至于慌乱出错,无从应对。
沈阅清楚,她外公虽然面上不说,实则此事对他的打击深重。
她心烦意乱,语气便有些急躁:“那位庞姨娘是外祖母娘家带来的陪嫁,无依无靠,七岁上就卖身跟着她做丫鬟了。外祖母原是一番好意,想给她寻一好人家嫁了,谁曾想看走眼,反而害了她。”
她自幼是养在外祖母膝下的,外祖母时常怀念那位庞姨娘,所以她对那段始末知道的甚至可能比舅舅他们都更清楚些。
“当初庞氏千里迢迢逃回京城来寻她救命时,被折磨的人已经不怎么正常了,尤其是精濒临崩溃。她那种情况下,又发现怀了孩子,身子甚至虚弱破败到不适合将孩子拿了,更没法子再给她寻个人家改嫁。”
“外祖母既心疼又自责,便想着好生补偿在孩子身上,这才求的外祖父,以收房的名义给了他们母子一个名分。”
“庞氏那时精就已经垮了,好歹熬着足月将孩子生下,她自己却没了生机,不过产后数日便油尽灯枯而亡。”
闻家虽然也能将庞氏的孩子以别的名义养,可是这世道本身就是残酷的,没有家族背景依靠支撑的孩子,想要把路走的长,走得远,会比世家大族的子弟要艰难无数倍。
闻清亦被冠以闻家子弟的身份,在学业仕途上就都能够名正言顺的接受闻家的照拂。
没人求着闻家老夫妻两个这般做,是他们自己重情义,心甘情愿的。
明明是个人间真情的善举……
怎么落在秦绪那种人手里反而成了把柄,成了他抓在手里用来攻击良善之人的屠刀了?
如果,秦绪只是个普通人,沈阅都还不至于这般愤怒。
可他不是啊!
他是当朝储君,未来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