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渐渐沉下去,手指捏着酒瓶,稍稍使劲,骨节弯出锐利的棱角:“万一呢。”
“也不枉我这么努力,给过她这一点依赖和感动吧。”
简潮说:“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不能是你呢?”
谢潇言眼睑处有一些胀涩的疼,他稍稍闭了闭眼,用手指撑住眉骨,把这阵情绪缓过去。
他说:“我没有祈祷过美梦成真。”
没说谎,是真的没有。
他从没有祈祷过美梦成真。
他只是托上帝照顾她,希望她平安、快乐,庇护她的去路光明坦荡,璀璨辉煌。
保佑她此生,所遇皆良人。
这就是他的朝圣。
第5章
◎坏男人的魔力◎
谢潇言不觉得自己活得有多艰辛,只不过情路坎坷,只不过亲缘淡薄。除了这两样,他的出厂设置一直都是顶配里的顶配,含着金钥匙出生,自小顺风顺水,荣华富贵唾手可得,送他上学的司机都能一周不重叠,连学习的天赋都胜人一筹。
一个人能好命到什么程度?
好到上天都嫉妒,像是觉得给多了,决定要回收一点。
于是,他少了一点被坚定选择的可能。
没有人爱他。
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爱又不能当饭吃。【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没有什么大不了。
只不过,在梵城又一年的初雪降临时,他低着头走在学校宽敞的路上,感觉到雪花落在脸上,只是在那儿站了一分钟,很浓密的雪沾染上他的睫毛。谢潇言的视线里只剩一片白茫茫的苍凉。
他会忽然想起生命里那个无法逾越的冬天。
想起那一年他沉默寡言地坐在车上,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家。汽车驶过羽毛球场,他从车窗玻璃里看外面的雪,随后看见一个女孩。她举起球拍,从错落的网里天真地、呆滞地看向他。
在其余一众敌对狐疑的打量里,她的双眼圣洁过世间万物。
“苏弥……”
只不过在不被爱的时候,偶尔的偶尔,怀念他们的过去,会有一点点的黯然。
他在异国他乡念出这个盘踞在心口的名字,一团凛冬的浓雾散在冷风中。再睁开眼,去看黄昏时分枯槁的树梢、去看梁上薄薄的积雪和冰棱。
如果她在就好了。
她会体贴又笨拙地给他揉一揉心脏。
真的……就不会这么疼了。
温柔是一种力量。
她掌心的温度让他迷途知返,被拯救过的人会明白。
谢潇言打从心底里觉得,如果韩舟对她足够好,其实也不是不能放下的。
比起他得偿所愿,他更宁愿韩舟是一个好人,只要能善待她,就算没有给予和他等同的爱,谢潇言也会心甘情愿地放手,因为那是她喜欢过的人。
可是,那个人太渣了。他要怎么释怀啊。
三年再三年,匆匆又匆匆。
时间不会淡忘一切,只会让他知道,他是真的忘不掉。
为什么那个对的人不能是他呢?
谢潇言有本事的很,他可以随随便便抛出一堆诱饵,逼她就范,把她留在身边,用时间去慢慢磨损掉她立在外面的棱角,让他慢慢也成为她的不可缺失,直到她亲口说出我离不开你。
他可以想象出一万种霸道的方式让他们难舍难分。
可是他没有办法这样做,因为真正深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会心存不忍的。
他屈服于她一丁点的小情绪,委屈、不甘、眼泪,在他这里,没有任何被放大的可能。
她开心就好了,自由就好了。她不可以成为俘虏。
给人压迫的爱,都不是真的爱。
真正爱过的人才会懂得,放手也是一种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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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喝完酒,简潮真给了谢潇言一个红包,回到酒店,谢潇言一边往房间迈步走,一边挺高兴地点着里面票子张数,他步子迈得悠闲,身上沾了酒气,一手抄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掂着那只红包,分量实则没那么大,但是这货真价实的份子钱啊。
份子钱这仨字听着就让人振奋。
感觉自己又娶了回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