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也是他媳妇告诉他的,田耽不仅仅是他的媳妇,还是他的引路人,他很尊重敬佩,也爱慕。
他媳妇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治国平天下就算了,他没那么大的本事跟能耐,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很好了。
何雷长从来没想这么多过,他做大队长就是带着大家伙去地里干活,然后下工,最多再记个公分,调解一下各家的矛盾,饿不死就行,然后他又想到一件事情。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听说你们大队的那个免费小学马上又要开始了,我回去跟我们大队的说一下,让都去你们那里上课去。”
周洪山倒是不介意,能多教一个是一个,就怕有些家里觉得孩子长大能赚几个公分,识字也没啥用,就不让去了。
两个人骑着车到路口才分开。
何雷长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想周洪山说的话,他说的对啊,面朝黄土背朝天谁想过呢,都想到城里去当工人,打定主意得先让家里的孩子都去上学读书,不管咋的不能像他这样。
周洪山骑着车进到村里,直接就先去了废弃的小河沟。
刘叔找人正在挖,先把淤泥要清理了,只是这一挖不当紧,发现下面好多泥鳅,就让大家伙赶紧抓泥鳅,弄完就正好大家都分一分。
刘叔看周洪山开会回来。
“怎么样?没啥事吧。”
周洪山点点头,“那我先回去,这挖完之后,再往这里面引水。”
田耽今天可算是有时间给周源把螺蛳炒了,不过她走一步,后面周源跟一步。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馋,跟周场一样。”
周源蹲在地上,眼睛还在看着盆里的螺蛳,“奶奶不可以这么说小叔叔的,小叔叔是最好的人。”比他亲爹还好。
田耽用刷子把螺蛳外面也刷洗干净,本来吐沙也吐了昨个一天。
“那是我儿子,我想说就说。”
周源是个很会识时务者的人,眼看着自己的螺蛳马上就能进嘴,什么人能得罪跟不能得罪,他还是知道的,“那奶奶随便说吧,我觉得奶奶才是最好的人。”
田耽听见这话摇摇头,周源是家里最会哄人的,也真是怪。
周实也差不多两个多月,向阳抱着他出来玩会,他两个眼珠转了好几圈,看看天看看树叶,还有飞走的小鸟。
向阳走过来听见他们在这乱聊天,这个家里周源跟谁都能聊上两句,而且他想法天马行空的,她就觉得可好玩了。
“等你叔叔回来,我就告诉你小叔。”
周源本来就蹲在地上,听见声音,脑袋转后面,苦着一张小脸,“婶婶,那小叔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可想他了。”小叔不在他就觉得很烦很烦,虽然他有很多很多朋友,但他们都是小孩子,向燃小叔叔也要去上学,那就更没人跟他一起玩了。
向阳听到这话抿了抿唇,什么时候回来啊?她也不知道。
田耽看周源,也不知道怎么这么会问问题。
“周源,压水,我再洗一遍。”
周源立刻就把他小叔叔抛到脑后,站起来就去按压水井的杆。
不过向阳也就想那么一会,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心里好受很多。
“娘,你说周实是不是太实在了一些,他平时也就蹬蹬腿,一点问题都没,也不需要人逗,自己都能玩半天。”
田耽坐在马扎上淘洗螺蛳,听见这话抬头看了一眼,“这样的孩子还能不好,周温小时候也这样,不说话,很乖,不过周源就不是了,他是天天哭,夜夜哭,秀敏那会我们俩就分上下半夜的来带,不过那会也是没奶水,也买不上什么奶粉,只能喂他喝糊糊,可能那会就是缺吃的,以至于现在长个爱吃嘴。”
周源乐了起来,爱吃咋了,长一张嘴就是要爱吃的。
田耽把螺蛳都放到竹筐里,先晾一下,这眼瞅着也晌午头。
“中午熬菜吃吧,我去砍个大白菜。”
余秀敏也外面提着一捆柴火进来,“娘,你看,那边有颗树砍了,刘叔广播说各家各户谁想要可以去捡一些碎的,我到的早,都是好烧的。”她说着话就给提着到了厨房里。
田耽把筐里的螺蛳端着进了厨房。
“我刚刚还说熬菜吃,弄个白菜,里面下点白菜,我让周源去供销社换块豆腐。”
熬菜就是把白菜,粉条还有喜欢吃的别的菜都能放进去,一般还会放冬瓜,萝卜。
现在夏天里菜园子里到处都是菜。
供销社距离河山沟比较近。
余秀敏到柜子里挖出来一碗豆子,也不用称,能换多少就换多少。
周源虽然年纪小,但其实这个活干的熟门熟路的,稳稳的接过来碗里的豆子,转身就出了院子,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奶奶,别忘记我的螺蛳哦。”
“啰嗦,奶奶怎么可能会忘记。”田耽摆摆手,进了厨房里,得先把周源的螺蛳炒出来,不然就他那个唠叨嘴能一直念叨着。
余秀敏去菜园子里简单的摘上一些菜叶子,外加荆菜。
向阳看着这院子里的荆菜长的还挺茂盛,家里的菜园子里的事情她几乎没管过,所以还真没仔细看过。
“大嫂,这个荆菜摊个饼吃是不是也挺好吃的。”
余秀敏半弯着腰正在摘,听话听音,“行,我多摘一些,让咱娘摊个饼子吃。”
向阳抱着周实笑了起来。
余秀敏烧火,田耽掌勺,等剩下的西瓜熟了,地腾出来要种红薯,到深秋正好收获红薯进地窖,留着冬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