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伯坚持的摇头, “程小先生,我已经到时间了,如果不是为了坚持完成夫人的嘱托,我是早早的就想死去的。”他说着这些话就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 “我腿脚不好, 也不知道怎么坐什么车子, 所以只能一封封的写信给你,就这些字都是我找小孩子给我写的。”
他不愿再动了, 就想安静地死去。
程其右站在原地, 沉默良久,才再开口。
“许伯,我妈如果知道我没照顾好您, 恐怕也会很难过的。”
许伯想了好一会,似乎有些妥协, “好,那你明天来接我吧。”
程其右答应下来,又在这两所院子里转了又转,保护的很好, 而许伯就一直住在一个屋子里, 其他的地方看起来几乎都没动过, 除了日常的打扫卫生。
四合院。
田耽把东西都给分完, 也是一身轻松, 坐在正堂屋中间。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 总是有那么一天, 我跟你们爹都不在了。”
陆屿清上前牵着周喜的手, 给她安慰。
周喜读过很多书, 也知道很多道理,但一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也会很难过。
下午六点多。
陆屿清跟周喜才准备走,顺便开车把周繁也送回家里,只是到门口的时候,正巧程其右开车到。
程其右下车走到周繁身边,“我今天回去的早,看你一直没在,我就来了。”幸好昨天留的有地址。
陆屿清跟他伸手握了一下。
“忙完了?”
程其右点了下头,“我进去跟爹娘说说话。”都来了,怎么样也是要进去跟长辈说话的。
陆屿清跟周喜两个人站在胡同门口。
周喜手里抱着箱子,“我想娘是被爹的这次晕倒给警醒了。”
陆屿清摸摸她的头顶,“别担心,爹娘都在北京了,咱们以后经常过来看看,总比回老家要方便的多。”
周喜嗯了下,她仰头看着陆屿清,这么多年相伴,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也是因为有他。
“等他们出来,我们一起走吧。”
陆屿清点头。
程其右到了里面,跟周洪山田耽都见了面,也说了一会话,但眼看着天要黑了,所以也没多待。
周实跟周温也是要回学校,他们明天一早都有会。
七点,就都走完了,各回各家。
陆沁还要暑假继续在这里过呢,田耽反正闲着也没事,就答应让她过来。
程其右开着车看了一眼旁边的周繁。
“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周繁嗯了下,“怎么了?你说?”
程其右略皱着眉头,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繁从震惊到沉默,有时候她会在想,要是婆婆还在就好了,她那么热烈的人,像朵花一样,应该永远绽放的,还有从未谋面过的公公,到底是多好的人,才能让婆婆这么爱他。
“我这边没有问题,咱们得把老人家接过来养老的,身体也要好好的查一查。”
程其右握了一下她的手,又继续开车。
“谢谢。”
周繁笑看着车外面的景色,“我们是夫妻,不说谢字。”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都请了假,开车一起去通县接许伯,只是刚刚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围着一群人。
程其右下意识里就知道出了事,三两步大跑过去。
“让让,麻烦让一让。”
周繁跟在后面也挤了进去,许伯被人放在担架上,旁边还站着办事的同志在跟围着的邻居走访。
“确认,这位老人没有任何亲属吗?”
“是啊,我们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都只是他一个人,没见过别人来。”一位大娘肯定的回答,她确实没见过。
程其右着急,立刻上前,拦了一下,“我,我是他的亲人。”
登记的同志上下打量着程其右,穿着得体干净,还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个文化人。
“你是他的什么亲人?”
程其右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没有任何证明彼此身份的东西。
周繁赶紧过去,拉了一把程其右,让他站在自己身后,“这位同志,您好,我们是许伯的远方表侄跟表侄媳,这位是咱们30的医生,程其右,我是周繁,我们俩都在医院上班,昨天他说好今天接他走,给他养老的,我们俩请假,一大早就过来,没想到会这样。”
同志是有些相信的,看着周繁的样子也不像骗人,不过还是需要查过证件之后才能作进一步的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