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拉起她的手,幼妹的手在他掌心里。
心中欢喜,声音也轻快起来:“兄长牵着你走。”
她走到山腰已热得全身汗湿,兄长却依旧清爽干净。
他拿出手帕为她擦汗:“说了几次都不要背,现下感觉如何?”
脚下酸软,她抬手扇风:“无妨。”
“可是苏家大公子?”
二人看向泥巴房,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
苏修对着房屋俯身一礼:“正是晚辈。”
苍老的声音响起:“快些进来。”
苏怜随着兄长进屋,面前之人双眼混浊,印堂发黑,已是入土之相。
他颤颤巍巍站起身要跪下:“老奴见过大公子。”
苏修扶住:“前辈这是作何?”
苏怜随兄长坐下,听着对面年迈老人讲起往昔。
“老奴本是苏家庄子上的马夫,一日家主来挑选水性极好之人。不才被家主选中,随许多家仆一同上了前往苗疆的船只。苗疆多毒虫,一般人不敢前往,家主是因为揭了皇榜才决定去苗疆的。适时四皇子全国寻找苗疆圣女,只要将圣女带回就能做皇商,那可是天大的诱惑。我们一行两百多人只活下来寥寥数十,终于千辛万苦进入苗疆部落。”
他叹了一口气:“苗疆之人不信外界,将我们全部抓获,本说要将我们全部处死,不知怎的,苗疆圣女突然同意随我们回去。”
说到这儿他打了个颤,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代价是我们要全部服下蛊虫,我们当时性命难保,见有一线生机,且圣女还愿意同我们出去,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他端起木桌上的一杯水喝下:“本以为危险到此结束,没想到我们在归途遭遇袭击,一群官兵将我们劫持,几乎所有人都被他们残杀,尸体抛入江面。我亦被刺了一刀,但不及要害,我熟悉水性在水里游了很久才上岸,远远见到圣女全身淋湿已经逃入丛林。”
苏修手心握紧:“这么说,父亲遇难果真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老人重重点头,眼里有泪花闪烁:“家主……亦是被他们所害。”
“你可知那群官兵是何人指使?”
老人摇摇头,语气愧疚:“老奴只是一个马夫罢了,哪里认得这些官场之人。”
苏修身子向前一倾:“前辈可知苗疆圣女去往何处?”
“不知,只是近来江城多出许多苗疆之人,似是也在寻找往日圣女。老奴当年救不下家主,怕被那群官兵报复,也不敢告知真相,逃到这深山老林苟全性命。如今我命不久矣,被公子的人找到,将这真相告知公子,也算了了老奴一桩心事。”
他起身跪下,混浊的老眼溢出眼泪:“老奴对不住家主,对不住公子,如今我身上的蛊虫兴许可以助公子找到圣女。”
他打开一个五颜六色的小盒,拿起短刀就向自己胸口刺去。
苏修连忙将短刀打开:“前辈这是作何?”
老人深深摆下,在地上重重一磕:“求公子成全!”
苏修动容:“前辈……”
老人全身颤抖,一副就要命绝的模样,爬着去够那把短刀:“公子帮帮我,就要来不及了……”
苏怜捡起短刀递到老人手上:“您……走好。”
老人一刀插进自己胸口,血液流出,一只蛊虫爬了出来,苏怜被兄长一把拉开。
二人看着红色小虫爬进五颜六色的盒子内一动不动。
阿忠上前合上盖子收入囊中:“公子,这……”
“好生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