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良彼时惊得魂都没了,唯恐他一时恼恨连自己一并屠了,到底他还有一丝理智,在叫王楚良滚的时候,王楚良连滚带爬的滚了。
皇城为顾云庭办丧事时,顾宅亦是一片缟素。
而死遁的顾云庭早已扮作商贩的模样,乘着商船顺流北上,夜色漆黑,商船走了两日,已经驶出京城边界。
之后便又转做陆运,驮着几车草药往北边继续行走。
待来到范阳地界时,他只觉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欢喜快活,又激动忐忑,忍不住想她看见自己后会是什么表情。
或许惊讶,又或者厌烦,但不管怎样,他来了。
“郎君,前面有人。”
同样扮作扈从的秦翀关山折返回来,语气略有低沉。
顾云庭挑开帘子,往远处扫了眼,看见乌泱泱的军队,从北往南奔腾而来,他沉声吩咐:“别动手。”
“是。”
裴楚玉是要到良乡和容城巡视,但经过驼药草的车队,不由多看了几眼,随后便翻身下马,径直挑开车帘。
马车内的人,面庞虚白,身形瘦削,病秧秧地靠着软枕,听见声音才半死不活睁开眼皮,虚弱的看过来。
裴楚玉皱眉,心道:又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病秧子。
手指松开,往后面的药草车走去。
“去哪?”
关山忙跟过去,拱手作揖道:“回大人,去涿州,送药材。”
裴楚玉挑起眼皮,看他一眼,伸手:“户籍和过所。”
关山双手递过去,看裴楚玉翻来覆去的检查。
随后扔给他,自行打开其中一袋药草,瞥了眼,又去看另外几车。
顾云庭等着,忽然听见一声询问。
“你们车上有婆娑石吗?”
关山怔住,忙摆手:“没有。”
便是这一怔愣,没逃过裴楚玉的眼。
他勾唇一笑,抬脚踩在车上,说道:“走吧,拉回军营查查,没问题再放行。”
关山着急,便要往外掏银子,被裴楚玉一把摁住,压低了嗓音说道:“ 就要婆娑石,旁的不顶用。”
顾云庭咳了两声,关山过去。
素白的手指从内挑开帘子,病态的脸探出来:“大人,我们当真没有你要的药,除此之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只要我们有,但请大人不要为难我们。”
他又咳了几声,咳得五脏六腑颠位一般。
“我说了,就要婆娑石。”
裴楚玉凛着眉眼同他笑道,“你是主子,早点拿主意吧。”
明摆着强取豪夺。
顾云庭只得屈从,恹恹道:“那我们便随大人走一遭,任凭大人反复搜查。”
如此,裴楚玉便让官兵押着一行车马浩浩荡荡折返涿州城外的营地。
宋元正同属下布防,听闻他押了药材商贩回来,不由咦了声。
裴楚玉挑帘,大马金刀坐下:“看着是个病秧子,没想到脾气还挺倔。”
“你押他们回来作甚?”宋元正很不理解。
裴楚玉秘一笑:“这你都猜不出?”
宋元正觉得他的笑有点恶心,打了个哆嗦走开些,“你那肠子弯弯绕,我哪知道你要做什么,总不能是抢人东西充作军用吧。”
“我没那么跋扈,就想要他一点东西罢了。”说的他倒好似正经人,宋元正笑了笑,没理会,裴楚玉支着头颇为得意:“姮姑娘的父亲不是需要婆娑石来解毒吗,我打听过,只九月药肆有,每回还只那么一丁点,这哪够用。
我试探过,这支药队肯定有婆娑石,偏他们护着不肯交给我,那我只能拉过来吓唬吓唬”
宋元正皱眉:“你是想讨好阿姮?”
“你总算听出来了,就是这么个意思。”裴楚玉哈哈大笑。
“死了那条心吧,我不同意。”宋元正没好气,便要出门去放人。
外头士兵来报,上气不接下气:“将军,那人仿佛得了重病,快不行了!”
裴楚玉一愣,噌的站起来:“怎么不行了?”
“属下听他随从说,他有个未婚妻在涿州,他此番前来,便是为了见她最后一面。”
“未婚妻?”
裴楚玉嘶了声:....
不会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