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圈住她的腰,沉落前,犹如对她起誓一般。
“阿姮,我只要你。”
邵明姮揪住绸被,合上眸眼。
他欺来。
起初是一团雾,后来便是清澈淅沥的雨,渐明渐亮。
秋日的雨大抵与夏日不同,绞着夏的狂躁,带着冬的森寒,雨声凌乱,楹窗已然被打的湿透。
罩纱内的灯烛摇摇欲熄,晦涩的光影中,帐内的热气透了出来。
一绺细微的哭声,与冷雨交织在一起。
她的睫毛濡湿,腮颊滚烫。
“阿姮,阿姮...”
他抓住她的手,用最温柔的语气唤她的名字,叫她知道,真真切切知道,与她在一起的,不是宋昂,是他顾云庭。
“叫我名字,好不好?”
他蹭了蹭她的发丝,带着浓重的鼻音。
邵明姮便挤出三个字:“顾云庭。”
“唤我顾郎。”
打死邵明姮都叫不出来,她咬着唇,别开脑袋。
“那你叫我维璟。”
他不依不饶,偏要听她亲口说出。
邵明姮睁开眼,脑子里想的却是高宛宁唤他维璟的样子,她摇头,不喜,“我唤你这个,你不会想起高娘子吗?”
顾云庭哼了声,邵明姮跟着难受。
忍不住拍打他的后背,恼怒道:“顾二!”
顾云庭一愣,忽然咧开唇角:“再叫一声。”
邵明姮皮肤雪白,腮颊透着一股健康的红润,出过汗,就像水蜜桃挂着的露珠,她却是放缓了声音,凑到他耳边,极小的又喊了一声:“顾二。”
顾云庭只觉得骨头都软了。
....
一夜秋雨,天气骤然凉转。
院中铺了满满一地枯黄,夹着泥土的腥气,鸟雀似冻得难受,停在枝头脑袋缩进羽毛中。
长荣与小厮清理了落叶,便去准备洗漱的物件,小厨房开始收拾做饭,青烟袅袅,静谧的庭院开始了一日的忙活。
邵明姮睁眼时,有一瞬间的怔愣,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她下意识往后一退,又被他揽着抱了回来。
额头蹭了蹭,呢喃:“再睡会儿。”
雨天容易多眠,但在邵明姮的记忆中,顾云庭的早起雷打不动。
她推他,开口:“你... ”
嗓子又哑又干,她忙闭上嘴,顾云庭撑着手臂起身,从床头小几上摸了一盏蜂蜜水,喂给她。
昨儿是夜里,再怎么疯好歹灯光没这般亮堂,眼下是青天白日,日光甚至透过帷帐洒在身上,便是她想装看不见,也不能了。
顾云庭横出被面的手臂,线条修长,肌肉匀称,素白瘦削的手指像是白玉雕成,蜷起后搭在腰间,墨发垂在枕面,嵌出白皙的俊脸,邵明姮看了一眼,立时扭开头。
也不知是怎么了,过了一夜,他仿佛变了韵。
就像石头雕像骤然有了温度,她默默喝完蜂蜜水,便要去扯小几上的衣裳,还未够到,又被顾云庭拽到跟前。
“像在做梦。”他温和的笑起来,手指抚触着她的眉眼。
邵明姮抓着他的手指,不允他再胡闹。
“你还记得昨夜的话吧。”
“嗯。”顾云庭点头,又问:“怎么了?”
“再晚便要迟了,我得去书堂看看。”
邵明姮又请了先生,而今便稍稍能分出来料理别的,术业有专攻,新请的先生都是远近闻名的举子,各种原因没有踏入仕途,授课自然没有问题。
顾云庭近日清闲,便都跟着她去书堂陪读,偶尔也替她教习,在她疲惫时帮忙讲几个通俗易懂的故事,他读书多,故而总能信手拈来。
久而久之,书堂的孩子也就熟悉他,唤他一声“姜先生”。
连苗苗都说,姜先生讲的故事有趣且不乏味,希望姜先生每天都去讲故事。
邵明姮把话告诉顾云庭时,他很是受用。
临摹了一幅大家之作,他收起笔,招呼邵明姮过来品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