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楚国群臣眼中,自然就是“宣武帝狼子野心,对楚国必有所图”,但谁也不敢吭一声。
更要命的是,虽然他们送走了千机铁骑,但策军的新主帅,也是昭华公主选出来的,这在他们看来,策军也算是落到昭华公主手中了。
而地方各地虽然天高皇帝远,但不意味着离千机铁骑远,毕竟千机铁骑的行军速度简直不像人,若是昭华公主一声令下,千机铁骑游遍全楚国,将有意见的地方都收拾一遍,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宣武帝与昭华公主的这一趟返程,沿途各城都不敢掉以轻心,甚至在他们还未出发之前,各城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各城也收到了朝廷的命令,按照指示迎接,不能有所怠慢。
如今楚国内的返程已走了大半,花的时间却比正常的多,也难怪有的人会觉得宣武帝不怀好意。
然而,实际上,他们之所以行程这么慢,是因为陛下和殿下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便游山玩水去了。
作为谢锦依的影卫队长,夏时有点发愁,但又不得不听她的。
夏时也没想到,当初将谢锦依带出晏城后,自己不但能活下来,还得到了她的原谅。等他伤好后,她还让他成了影卫,但让他保留了夏时这个名字。
自那时起,他就发誓,这辈子他会对殿下惟命是从。
所以现在他也是听话地去问陛下了,只能希望陛下还记得要遵循礼制。
然而,夏时忘了,自他们从宣国出发到这里的一刻,就已经是史无前例了。
果然,重锐一听,马上调转马头,轻快地跑到马车旁,朝谢锦依拍了拍马鞍:“来啊殿下,小的这马儿,超稳的。”
夏时:“……”
夏时前世跟着重锐时,千机铁骑已经是只会杀戮的武器了,氛围与现在的天差地别,所以夏时一直也还未习惯。
其他人反倒是早就习惯重锐这作风,对此见惯不怪,甚至还觉得这也挺好的。
毕竟他们带着这嫁妆走不快,而陛下和殿下之前一直那么忙,都没时间好好休息放松,等回到宣国,陛下肯定又要忙得脚不沾地的,趁着现在和殿下去玩一下,不好吗?好得很!
谢锦依原本还想将马车先喊停,然后再下车上马,可重锐却又离得更近,朝她伸出手,勾了勾手指:“跳过来,我接着你。”
花铃抱着麦芽在谢锦依旁边,一听这话,还没开口劝说,谢锦依就攀着窗边踩了上去,又扶着重锐的手,借力一跳,重锐将人接住,谢锦依还真就稳稳地上去了。
“先走一步了,你们到驿站时再喊我!”
说着,重锐一夹马腹加速,霍风和夏时都带着人紧紧跟了上去。
不用跟着送嫁妆的速度,自然就快很多了,重锐和谢锦依因此空出不少时间,一路上用这种方法又游了不少地方。
一个月后,一行人才终于抵达了棉城。
*
棉城太守提前就接到了信报,一大早就领着人在城门前迎接,亲自将千机铁骑众人一路送到了行宫,再由行宫的主事太监负责。
之前一路上在入住驿站或行宫时,重锐和谢锦依都没有分房住,当然,为了不让外人对谢锦依说三道四,也是为了安全起见,院中或宫房中原来的人,都会被替换成他们自己的人。
棉城没什么好玩的,于是重锐和谢锦依决定只停留一晚,第二天就离开。
白天时谢锦依就坐了一天的马车,晚上半点都不困。而重锐则是她不困,他就更不困了,揽着她说悄悄话,一边说一边又开始不老实。
谢锦依推了推他,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小声地说:“做什么呢!”
重锐低笑着说:“跟兔兔打声招呼。”
谢锦依:“……”
重锐在她耳边像是说秘密一般:“兔兔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谢锦依:“……”
重锐又摸了摸她的脸:“谢锦依,我们要成亲了,我好高兴。”
谢锦依刚才被捏了又捏,身子都烫了起来,声如蚊蚋地“嗯”了一声:“我也是,我也很高兴。”
重锐又笑着说:“以后咱们就不用偷晴了。”
谢锦依捶了他一下:“什么偷晴,又胡说。”
“就是爬殿下窗子,然后对殿下这样那样……”
两人的说话声低了下去,只剩下呼吸绕缠的声音,间或难奈的抽气和叹息,而这些一点不落地传到了一墙之隔。
荀少琛在暗室中,无声地握紧了拳头,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杀了重锐。
原本,他是想着趁夜晚星儿入睡时动手,但没想到重锐竟然会跟着她。
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两人会同过榻,甚至也不是没想过这两人在一起时会是什么情形,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亲耳听到他们歓好的声音。
甚至,他几乎都能通过那高低缓重,想象出他们正在做什么。
重锐他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他的星儿?!
荀少琛想走远一些,这样就不会听到这些声音了,可他的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样,连挪动半分都做不到。
星儿她叫成那样,重锐就让她这般快乐?明明前世他也那样弄过,为何到他手上时就那般不情愿?!
许久之后,在荀少琛觉得自己几乎要疯了时,那些让他煎熬的声音终于渐渐停止了。
他在黑暗中坐了整夜,不曾合眼,时间像是停止了一般,过得特别漫长,长到足够他将与谢锦依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次。
等到外面再次响起声音时,他知道,差不多该是动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