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浔点头,折好擦嘴的纸巾,迟了一点起身。
等追着骆潇的背影走到柜台前,发现她正黑着脸在随身的背包里翻找。
他无声地结完账,带她走了出去,也没问一句怎么了。
倒是骆潇主动开口:“不好意思,银行卡忘带了。”
“没关系,等你找到工作有的是机会请。”
“嗯。”骆潇也没和他客气,“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等下。”
靳浔扯了下她的袖子,“姐姐,我想送你回家。”
“不是喝酒了吗?早点回去吧。”
“我现在叫代驾,送你刚好顺路。”
“不刚好,我还有事,要往反方向。”
骆潇正笑着打发他走,不远处有个小女孩看了会眼色,得时挤到两人跟前。
“大哥哥,给漂亮姐姐买枝花吧!”
这不是靳浔第一次被拦住卖花,对于旁人他很擅长得体的拒绝,偶尔心情好遇上价格实惠的,也会买一枝放在店里。
但他此时只是看向骆潇,想知道她的意见。
骆潇俯下身子问:“多少钱?”
女孩立马转向她,笑得甜美:“姐姐,五块一枝。”
“叫阿姨吧,”骆潇说,“这些全买下要多少钱?”
女孩低头数了数,告诉她:“还有十二枝,五十卖给您,阿姨全买下来,我就能回家啦!”
骆潇对着靳浔眨了眨眼睛,他立马默契地掏出手机,扫码买下剩余的花。
女孩兜里传来到账的金币哗啦声,大声道:“谢谢哥哥!”
靳浔接过花:“可以叫我叔叔吗?”
那女孩一边挥手一边跑开了:“叔叔阿姨再见,百年好合!”
明知道嘴甜无关年龄只是商人应有的技能,靳浔还是很受用地勾起唇角,把几片枯萎变色的花瓣轻轻摘去,再递给骆潇。
“送你的。”骆潇高高提起手中的F袋子示意,“礼尚往来。”
靳浔欲言又止地看着她,默默将手中的花枝攥紧。
骆潇像是听到他的心声,自顾自回答:“不用谢。吃饭和买花的钱,下次一并还你。”
她潇洒转身,没留一句再见就离开了。
十二枝花被女孩仓促塞进一个袋子,变成一捧没什么美感的花束。靳浔迟钝地站在原地,挺拔的身影也被身后餐厅的亮光勾勒成一枝野玫瑰,像刚被采摘下又随手丢弃在那里。
*
公寓内。
骆潇打开门,乍看到屋内亮堂堂的,有个人端坐在沙发上。
她没有太多惊讶,一边换鞋一边问:“你怎么在这?”
纪沉雀说:“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
骆潇白他一眼:“什么意思,我只是去吃了个饭。”
“好胃口,连吃两顿晚饭。”
“没白去。”
骆潇把手中的袋子丢过去,“靳浔送我的。”
“所以?”纪沉雀抬眉,“你不会是在跟我炫耀吧?”
“你有病吧。”
骆潇从茶几下的工具箱里翻出一支小螺丝刀,在袋子上敲两下,又交到他手里。
纪沉雀习以为常地接过,准备拆解机器,声音却有些不悦:“都跟你说我调查过了,疑心太重。”
“谁知道你说的干净,是哪方面的干净?”
“性格,人际关系,履历。至于你想了解的别的方面,只能自己去验证,我没那癖好。”
骆潇就厚脸皮地顺着他的话气他:“不愧是好搭档,知道我最关心什么。”
她端起桌上的半杯凉茶抿了口,又问:“你来找我是有正事要说吗,是工作?”
纪沉雀头也不抬:“没有。”
“行吧。”
骆潇撇撇嘴,起身去洗澡了。
由于在江边,附近也没有大型商超,公寓这一带天黑以后都十分安静。
纪沉雀坐在沙发上专注地查验机器,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响响停停。
过了许久,他把机器装回袋里,敲开浴室门。
“没事吧?怎么这么久?”
门被从里面打开,骆潇已经裹好睡袍,只有发梢和指尖还滴着水:“出大事了。”
纪沉雀皱着眉踏进满是潮气的浴室,正想询问情况,就看见洗手池里漂着一排纸币。
“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嗯。说来话长,今天在农贸市场的时候匕首不小心沾到羊血了,我收得急结果放错了夹层,蹭得钱上全是血,刚在餐厅差点丢大人了。”
“……你请的客?”
“差点。能麻烦您抓住重点吗?”
“重点是,用温水,不要乱放洗洁精。”
纪沉雀把纸币一张张贴到镜子上,拔掉堵水塞,冲干净池子里的泡沫,“我去拿点厨房纸。”
“这么麻烦?”
骆潇干脆拽住他,一脸耍无赖的表情,“要不直接给我换成新的吧,这些你拿去处理。”
“可以。”纪沉雀湿着手就去捏她的脸颊肉,将笑容捏得变形,“但对我有什么好处?”
骆潇有点戏剧腔地玩笑道:“你是谁,把我那任劳任怨的好搭档还给我,他从来不会这么资本家。”
纪沉雀又手法暧昧地揉开她颊上被捏出的红晕,嗓音低沉:“现在是资本家在说话。为了坐实这个名头,今晚我想好好‘剥削’一下你这位劳动者,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