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姥姥见状只是冷哼一声,她知晓湖心岛的秘密,料定那两人定是有去无回,便丝毫没有深陷险境的担忧。
她安心睡去,早间被冷醒,眯着眼环顾四周发现孟清和初幼果然都还没回来时,又噙着阴冷的笑意合眼继续睡下。
再次醒来是被一桶冷水浇满全身,哆嗦着惊起的。
她双手被束缚,面前挂着黑猪精的尸体,他的胸口上还插着一把自己未见过的短刀,留出来的半截刀面折射着光线,放任冷光在穴内晃来晃去。
“老妖婆,你可真歹毒啊。”
黑猪精的尸体被挪开,露出一张精巧的小脸,女孩笑眯眯地将匕首从尸体上取下,擦擦上面的血迹,走到面色惨白的山姥姥跟前。
“你怎么还活着?”
她的视线越过初幼,急急地寻找着另一个身影,如她不愿想象的那样,孟清正环臂站在一侧,冷冷地看着她。
“说,湖心岛怎么回事?”
小兔眸光泛出寒,小刀迅速地抵在山姥姥喉间,她可是记得当初老妖怪给过她一巴掌。
初幼抿着唇,刀尖割破山姥姥衰老松弛的皮肤,饮上一口腥臭的血。
“你和他怎么还活着,你俩究竟是什么来头。”
撕下伪装的老妖怪发出不可置信的怒吼,两颗浑浊的眼球在惊恐里颤抖。
百年前曾有术师在湖心岛埋下暗阵,咒术以矮山为中心,波散整片青州境内,先前青州频发的妖乱就与此有关影响。
她那时觉察不对,想要阻止术师,却被与他同行的狐妖所伤。
那狐妖生得美艳,手段却极其狠毒,对着奄奄一息的山姥姥,她竟想出剥皮的惩罚。
山姥姥心里寒凉,赶忙跪下求术师饶她一命。
术师对着狐妖招招手,亮着利爪的女人马上转过身,步态婀娜地走到术师跟前,温顺地站在一边,与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战战兢兢地低头俯在地面上,听得面前两人小声交谈了两句,随后那狐妖来到她面前,撕下她后背的衣料,在光滑的肌肤上用尖利的指甲生生地刻下咒印。
她的惨叫响彻湖心岛,但湖外深林平静,栖息在枝头的倦鸟收拢翅膀,裹着疲意一动不动地观望着一切。
那天之后,术师和狐妖离开矮山,而她也终生守在此地,不得出行。
百年过去,她未再见过术师,但在一年之前,那狐妖来此找过她。
与山姥姥第一次见她相比,狐妖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曾经美艳的容貌好像一下子被岁月收了回去,只剩下干瘪粗糙的面皮垂挂在脸上。那模样看着比自己还要老上几分。
狐妖告诉她青州即生大难,如若不想死就务必要守好湖心岛。
湖心岛阵心凶险,这么多年,山姥姥从未见过踏入其中的人或妖,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的。
她不解,但狐妖未曾向她说明原因,只是问她背上的咒印还在吗。
说来也怪,山姥姥查阅过很多古籍,但根本不知道自己背上的咒术代表什么,而且这么久了,狐妖刻下的咒宛若一道普通的刺青,只是张牙舞爪地盘踞在她肌肤上,却从未生过风浪。
狐妖凑到她耳边,告诉她马上就会知道这咒术的秘密了,还说这矮山所有的生灵的命,全系于她一人之身。
她笑着,深陷在衰老容颜里的眼睛却像两颗成熟而亮晶晶的葡萄,露出意味深长的狡黠。
“你们没死?你们没死?”
从回忆里抽身的山姥姥目光呆滞,面前的初幼变成一团幻影,在模糊的光亮里她仿佛又看到了令她恐惧的狐妖。
“你们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