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把双手插进你腋窝下面,笨拙地环住腰、手掌冰凉地贴在脊背上,你才发现他的体型原来比你要小一些,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竟抱着你稍稍离了地,才平放在夜露打湿过的船板上。
那根东西就在甬道里滑动,从未离开,可是换了姿势,两个人都痛起来,他不得不拔出来重新调整一番,再循原路返回。
这时,有亮光透过窗缝,少年人脸上多了一道白,这道白不随他的耸动而变换位置。这一天,你苦苦守在船上,到了这时候才切实感受到了黑夜的短暂。
他抵着你的额头,身下在甬道里抽插——“天生就会”,也不尽然,来了三趟,才猎到了凫雁回家去。
你推开他的头,附在耳边说些男人都爱听的淫声浪语,果然,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控制不住。
身下的木板吱呀作响。你不由得想象着他是如何被团长对待的,继而猜到了他急于在女人身上逞威风的原因,可他哪里知道,在你这里,就算是他是一块钱的大爷,也发挥着差不多的功用。
这种隐秘的乐趣让你浑身发烧,逐渐攀上高峰时,指甲也抠进了人的皮肉里。
遗憾的是,新兵毕竟是新兵,战到酣时,连疼痛都能抛诸脑后,更别提注意到你的反应了。他此行的任务非常单一,最后,你被他逼到了尽头,卡在角落里动弹不得,这样就更方便他为所欲为了。
灰蓝的皮折迭在你身下,在你承受着最后一次冲击的时候,所有痕迹都会留在那上面。
最后的冲击是随着一阵浪打来的,要么根本没有浪,夜间的风在万籁俱寂前已经刮完了。
约莫睡到中午,船头沉沉地往下一跌。
是丈夫回来了。他听说你昨天连船都没有下,免不得骂你几句,气冲冲地进了船舱找吃的,至于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他没解释。正是因为他不解释,也不敢看你,你仅仅挨了几句骂就算数。
在这之前,你梦到他回来了。他变成了一只水鬼,破开河面钻出来,只露出阴森森的一颗头,头发像瓦片一样紧紧贴在头皮上,你拿根长竹竿狠狠打了三下,把它打回了河底的老窝。
前舱里还有些小米粥,是别人吃剩下的。丈夫把小锅里的东西分到两个碗里,又递给身旁的冬枣几块槟榔,问他:“下回还想不想进城来?”
冬枣嚼着槟榔,双眼发亮地说:“想!”
“等二爷替你讨一房媳妇,看你还敢不敢……”丈夫戳戳他的脑门。老船夫一听这个,喜上眉梢。
“我才不想讨媳妇!”冬枣不乐意了,“还是在外头快活呀!要媳妇有什么用,老管着我!”
老船夫连忙帮腔:“要了媳妇才能生娃娃呀!”
丈夫脸色微变。老船夫看看你,闭上了嘴。
冬枣一个小孩哪知道底细,瞪着双鲶鱼的眼睛,一派天真的样子:“你们知不知道,昨天那个嫂嫂说,在船上怀的娃娃,那都是水鬼托生的呢!”
三个男人重新笑作一团。
“去,拿我的水烟来。”
“怎么又想要那个了?”
丈夫强迫自己给了你张好脸:“还是家里的抽得惯。”
你蹲下身子为他点好,丈夫吸一口,眉头皱了起来:“这烟丝是去年的陈货吧?你平时不用,不知道,陈货再好,放久了就没滋味了,还爱发霉,不能再要了。”
“知道了。”
他又从老地方找到你的针线包,打开来:“我有件褂子……”
话音未落,一块钱滚了出来。
丈夫眼疾手快地捡起它:“你干嘛在这里面藏一块钱?”
“留着买新货的。这不是好习惯,坏肺,老太爷看了要发脾气的。”
“哎呀,瞧把你吓的,我早不抽了。”
“是我要抽。”
你夺过烟袋,熟练地吸了一大口,背对着一船的人,把烟圈吐向了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