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楠卿口干舌燥,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梦游般坐起,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
看到面前的水,抖着手去拿杯子,却失手打翻玻璃杯。
叶北莚看着满地水渍和玻璃碴,喝住想赤手去捡拾玻璃碎片的男人。
他回望她,眼睛湿漉漉,口唇干涩,深仰在沙发靠背上,“冷。”
说话间,牙齿打颤。
客厅没有空调,他也没有被子,就这么睡了小半宿。
“我能进屋么?”
一束暖黄的光从卧室门缝泄出,叶北莚站在光里,看黑暗处的景楠卿。他双眸漾了水色,在暗夜里折了窗外的浮光。
“我保证。”他虚弱伸出三根手指冲着天花板,气息游弱,“我只是睡在地板上,什么都不做。”
男人蜷在床脚边,侧身面向叶北莚,刚躺好。一瓶未开封的纯净水和一盒布洛芬砸在了他脸上。
景楠卿莞尔,撑起上半身,从铝箔纸里抠出胶囊,拧开瓶盖,和着水吞下。
叶北莚也没了加班的心情,揿灭台灯,裹紧棉被,背对他躺下。
空调压缩机嗡嗡,偶有水流声。
如水凉夜,景楠卿睡在地上,叶北莚睡在床上,异床异梦。
叶北莚这几天有些经衰弱。总梦到梅笑舒,梦里的母亲仍旧不良于行,参进叶冰龌龊的婚外恋里,日日抹泪跟女儿诉苦。常说梦到亲人,就是在那边过得很好,来报福了。但这个梦让叶北莚每每醒来,都一身冷汗。于是她故意拖延入睡时间,不想在梦里再见母亲的苦难。
她抓紧被角,将自己围成一枚茧。
男人辗转反侧,布料窸窣摩擦。她知道他也没睡。
景楠卿声音透亮了许多,他小声喊她,“莚莚,你还有被子么,我太冷了。”
意料之中,没人理他。
景楠卿扯来叶北莚搭在椅子上的大衣,盖在身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幽幽开口。
“夫妻没有隔夜仇,我们同居了这么久,也算半个夫妻。”
不要脸,谁和你是夫妻。
“我问胡侃,怎么做才是合格的男朋友。我给你一车苹果,结果你可能只要一筐香蕉。我在河上建座桥,桥建好了,河道干了。”
狗屁不通的比喻。
“替你还钱,是不想分你我。我无意刺伤你的自尊,在我面前,你永远可以摒弃自卑和懦弱。我不仅喜欢你伶俐狡黠,自信认真。也喜欢你的任性和摇摆,犹豫与试探。”
狗嘴吐不出象牙,这是褒还是贬?
“对的人,不是遇见,是打磨出来的。我已经被驯化成你的男人了,学着去理解和尊重你。或许我们的开始不那么寻常,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要结束这关系。”
“不是包养。”景楠卿再次强调。
“我从未低看你一眼。我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把你留在身边。”
思绪卷起旋涡,从颅顶飚进心里,叶北莚对于他接下来的话,莫名抗拒和期待。闭了眼,往事一帧一帧闪现,心透过胸腔要跳出来。按也按不住。
“整整两周没见到你。每晚孤枕难眠,我都在想。”
“把你留在身边何必要寻个理由呢?”他反问自己,缓缓说出那句答案。
“我爱你。”
叶北莚捂住嘴巴,不让啜泣被听到。
“对一个人,白天想看到,晚上想抱着,想把所有好的给她。想到她,会心疼,会不舍。”景楠卿说,“恋爱没有固定公式,男朋友也没有标准规则。感情来了,就抓住。你呢?”
他终于问她,宝,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心动么?
叶北莚装睡,努力平复澎湃的内心。
景楠卿掀开她的外套,爬起来坐在床沿,看着她背影,“睡了么?”
叶北莚板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炽热的气息逐渐靠近,直至悬停在上方。
终究露出破绽,在他即将落吻的一刹那,她睁眼坐起,推开他。
拥着被子,望着景楠卿,她说,“很感谢你,工作中教了我很多。在我最落魄时候,给了我鼓励。”
眼中的火焰燃起又熄灭,景楠卿失望地看着夜幕里的姑娘。
“谢谢你,景总。”
叶北莚垂下眼帘,挡住他灼烈殷殷的眼,说,我们是同事,仅是如此了。
景楠卿连人带被抱住她,叶北莚,“你说只是睡在地上的。”
他寞落放开手,抱歉,我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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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想安排一场肉戏都插不进去……怎么才能让两人心甘情愿鱼水交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