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钵钵鸡,是她家乡的名小吃,北城鲜有几家。
路柔点了外卖,备注陶器钵也一起送来,林玄榆没到多久,外卖员便送到。林玄榆抱去桌子上,她便将包装拆开,将插满竹签的鸡肉蔬菜等在麻辣佐料里再涮一遍,更入味。
弄完,她看向他:“等会儿吃饭了。”
林玄榆:“嗯。”
她问:“不取口罩吗?”
“不急。”他慢慢说。
她抬高下颌:“不想摘?”
他看着她,眼似笑非笑,只是耸了耸肩。
路柔被这个动作一下挑了心弦,经上像有什么在密密麻麻地爬。她盯着林玄榆进厨房拿碗、筷。她拿眼睛重重临摹这个背影,她很多次看江漫,都是背影,所以她记他的背影比其他更久。简直一模一样。
路柔拧着眉,从浅疑过渡到了深疑。她怀疑是他,又在这怀疑中掺杂着离谱。
“怎么还看我?”
他放好碗筷,阔步向她走来,先急速,再缓下来,最后停顿,到了她的身前。他的身高和他一样具有压迫性。
路柔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心跳错跳一下,她怕是那个人,也怕不是那个人而背后万一有更深更迷的用意。
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米远,似乎安全。林玄榆压低眼看她的脸,蛇看鼠一般,嘴角小小的弯起。
声音压低后,和那人那么像,他说:“如果,我不是林玄榆呢?”
她十根指头都蜷了起来,脸绷着,四周哪儿哪儿都安静下来,窗外孩子的嬉笑声传进。她不解,甚至愠怒,瞒得一时,能瞒一世?江漫是当她不会发现任何蹊跷吗?还是他觉得自己的表演能一直一直骗到她?口罩一取,他就什么都完了。她不懂,以林玄榆的角色靠近,她就会重新接受他了?她暗骂他怎么这么又蠢又无聊。
沉默大半时间后,她的口气很不好:“江漫,你觉得你...”
没说完。
因为对面的人取了口罩,撩了下额发,用那张脸的下颌轻佻地对她前伸了一下。那副姿态表达了他强烈的不满。
“你以为我是江漫?”他口气不屑。
路柔看着,这张与她两年前见林玄榆时一样的脸。她颤了颤唇,什么都没说,她擦过他的肩往前,又转了个弯,从他背后掠过时,她看到他的后脖干干净净,没有一颗痣。
路柔走在桌前,坐下,拿起罐子里的签子。
她开始吃,一口,一口。
林玄榆看她的眼耷下去,或许是失落,或许没有。他也相对沉默。
他哥对他说,她现在自己都没弄清对江漫是要拿起,还是要放下。林玄榆挑眉,他个局外人就更看不懂了。她对江漫有动摇,却绝不接受他,或许她偶尔因此而烦恼。林玄榆想想,还是觉得江漫更烦恼——这是她对他过去犯错的重罚,什么时候结束她不会告诉他,她悬着他,让他觉得是他害得她对爱情担惊受怕、是他永生永世亏欠她。她不要他,但她编了天罗地网,让他一辈子逃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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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下来,两人谈话不多,电视声吵吵嚷嚷。
林玄榆刷手机,吃得酣畅淋漓,嘴红得更艳了,吃完,路柔让他可以拿点回去吃,她这儿有打包盒,以前剩的。
他的脸涨红,以为因太喜欢吃,吃得太多被她发现了,脸便一偏,余光偷瞄她:“我又不爱吃。”
丢了浪费。话不多说,路柔将打包好了的钵钵鸡放他手中,他虽然目光表现得桀骜不驯,手却很诚实,一接过就连忙贴着肚子,一副“谁敢动我钵钵鸡”的架势。
“那行吧,看你也吃不完,我勉强帮你解决吧。”他还是那么装模作样。
路柔没这心情教育他了,只盼他快点滚。
林玄榆右脚跨出门,左脚还在门内,她看也没看他,只想洗澡。左脚还没动,他突然转身,九十度,目光说不出滋味的看着她。
“谢谢了。”他说。
他低下头,头发很多,耳朵白净,像个乖顺的毛绒娃娃。
短暂的停顿后,慢慢地,他抬起眼与她对视。
目光闪躲。
他慢吞吞地说:“下次,情侣活动,我们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