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的是在他身旁隐隐约约的低吟。
无礼的寒风将毯子里所保存起来的体温吹散,如芒针一般轻刺着又心的背,使她弓起了肩,想要把毯子给拉紧一些,但试了几次之后,只是身子一沉又睡了下去,那样子彷彿寒冬中无所依靠的幼猫。
但就算在一旁看着,阿树也不过只是打了个哈欠,没有打算替她重新盖上毯子的意思,反倒不甘不愿地爬出了被窝,粗鲁的动作把床舖压得像是暴风雨中的小舟。
拼板软垫上头洒满了杂物,酒罐、菸盒、卫生纸、保险套、没吃乾净的凉麵,被他的脚步踢得乱七八糟。
翻了桌面、翻了床底、翻了柜子里,吵吵闹闹的,房内虽然一片昏暗,但他也并不想多浪费力气把灯给打开,因为没有就是没有,这个早上不可能会有遥控器了。
索性,直接把插头拔掉。
转瞬之间,唯一的噪音终于消失了,他从苦海中解脱,满心欢愉地回头一倒,又掀起了一波海啸,这一次最好是能够把又心吵醒,得要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么委屈。
但,就算在骇浪止息以后,又心仍旧只是沉沉地依偎在梦里。
于是理所当然地,这间套房比起前一秒鐘还要来得更容易入眠,就算已经离真正的早晨不远,但贪图这点时间努力地把脑袋断电是人类的本能。
躲回了舒服的被窝、替自己盖好毯子后,阿树一把将又心搂入怀里,费上许多时间和心思用来调整身体的角度,只为了呈现一个可以好好感受她体温的姿势,让胸膛里这份暖和渐渐淡化一早的不快。
汲取着,直到满足了以后才终于安份下来。
春雨丝丝地下,又是一个让人提不起劲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