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交代老陈几分钟后要出门,让他加把紧,随后就转身去楼上换衣服。
都说卓明轩生了一副好皮囊,俊逸矜贵,高挑劲瘦,没多久卓翼换了一身西装革领下来,再站一起,这个侄子明显逊了一筹。
片刻功夫,老陈在前面专心不二地握着方向盘开车,卓翼和卓明轩二人在后面一左一右。
车厢内沉寂数秒,卓翼瞧着外面水洗过后,干净澄澈的城市道路,这才淡声问他:“方才因为什么挨骂?”
卓明轩本来破罐子破摔,无精打采地眯着眼睛养。
卓翼这么一问,他才回过来儿。
提起来这事就心烦,喉头清了清,“还能因为什么,联姻的事,老头嫌我动作太慢……男女之间情情爱爱的事,他懂什么……”
卓翼听到这里淡笑,男女之间情情爱爱的事儿,是麻烦琐碎,不过本就是一场利益联姻,况且自己也是那个推波助澜,把卓明轩往火坑里推的幕后推手。
此时此刻,也只能拿出来长辈的慈爱,劝他宽心:“不喜欢也没关系,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卓明轩听了抿抿嘴,转头看向小叔,半晌才说:“打着身体不好的幌子端千金小姐的架子,我怕娶回家不得安宁,我不喜欢难啃的骨头,还是懂事温柔的,更让我青睐。”
卓翼长指把玩着手表,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目光犀利,语气冰冷——
“有些话,烂在肚子里也不要胡言乱语,尤其在沈家人面前。”
*
沈家宅子本来在城区,会宁山庄地处偏僻,偏远到三公里之内,和临近两个城市接壤,等闲的时候自然不会没事到那边喝茶。
不过也正是因为偏僻,所以环境清幽宜人,沈念君才跑到那边长住不归。
出了城区不久,就遇到有段小路年久失修,正赶上最近翻新,好长一段路两边围了蓝色铁皮,施工设施随处可见。
刚下了雨,坑坑洼洼道路泥泞,让卓翼和卓明轩二人好一番颠簸。
沈贵山路上就打电话,说已经安排好午饭,只等卓翼卓明轩到场,除了他们两个,还有沈贵山的大儿子沈念勋在。
卓翼和沈念勋是大学同窗,如今又在一起做一些生意投资,所以准确来说,两个人还是老关系了。
晌午时分黑色私家车才进园子,这园子外面是一大片种花草植地,周遭围了一圈半米高的篱笆,园子里面宽敞清幽,一进门就是两排粗壮高大,枝干浓密,合抱而粗的法国梧桐。
园子之内,还分前后两门,前院观光待客,柏油路交错贯穿,私家车自由通行,后院才是沈念君的居所。
不过沈念君今天颇有雅致,所以跑到前院来画画赏风景。
青灰色的石砖被打地湿漉漉,沈念君此刻摁着画板,正百无聊赖,半个身子软搭在精挑细琢地栏杆上,捏着画笔描绘远处的山峦。
倏然一声鸣笛,打破难得静谧。
她盯着画板眨了眨明眸,酝酿许久,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丝闲情雅致,瞬间烟消云淡。
提着裙摆掀起来眼皮子,透过内门往外面打量。
轻声问周姨,“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只见外头一辆车驶进院子,泊在花园一隅,旋即车门推开,下来两个年轻男子。
为首的,就是卓翼。
周姨顺着声音看出去,“那不是卓家小叔,还有你未婚夫。”
“未婚夫”三个字让沈念君抿了抿红唇,转头嗔怪周姨一眼。
周姨摇头叹了口气,“怎么,闹矛盾了?你俩郎才女貌,上次他听说你喜欢养花,还送你一大片种植地讨你开心,你不是说,嫁个把你放心里的,也不错……我瞧着,未来姑爷穿着西装,还真是英俊!”
沈念君淡淡垂眸,顺着台阶往下走,语气轻浅地说:“男人都会演戏,谁知道他是不是演戏?又能演多久?”
“……出国学金融,穿西装打领带也是近些年才流行起来的……在宁北扔块砖,穿西装的渣男砸死一大片……”
几句话让周姨忍禁不住笑出声。
本来是讽刺西装革履的卓明轩,谁知卓翼就占了两样。
不多时,曾出国留学,今儿又恰好穿西装打领带的卓翼抬了眸,环顾周遭。
便扑捉到她这一抹明艳之色。
数米之外,立在游廊旁,长发微挽。
他看一眼,微顿,视线又云淡风轻扫回来。
恰是雨后,凉风习习,日光柔而温暖,微风卷着阵阵绿草清香。
沈念勋看了看卓翼,负着手并肩而立,“我妹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
卓翼眨了眨眼,这才抽回来视线,“你妹妹?”
沈念勋颇为自豪一笑,炫耀起来,“对,那就是我妹,念君,从小美到大。”
简单两句话,语气中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卓明轩这会儿瞧见沈念君,显然忘了一大早就被骂的事。
也背起来手,等沈念勋走远,望着远处的佳人,对卓翼低声郑重道:“我想了一路……看在基因好的份上,忍一忍就忍一忍,左右我俩以后的孩子颜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