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辰良头又开始有些疼,眼前发黑晕眩,压下这股不适后,冷不防对上一双墨黑湿软的眸子。
小巷狭窄潮湿。他和她面对面,凑得很近,近得鼻息纠缠在一起。
他的唇挨在几厘米处,她听到自己乱了章法的心跳声,想退后,背脊却已抵在墙面上。
墙淋过雨水,衣服背后湿了一片紧贴着肌肤。
他嘴角微微上翘,心情显然颇愉悦:「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跑?」
「我不是帮你吗!」应辰良气结,刚才跑得激烈,胸脯上下起伏。
「噢。」他有些意味深长地回应,「这些记者我应付惯了,他们不敢怎么样,不过这一跑,倒像是做贼心虚。」
她听得心脏又一紧,他色如常,也不晓得是不是故意唬她……真是。
周围很安静,那迫人的视线紧逼不让,她不禁伸手推推他的胸膛,喉头乾涩:「你退开点。」
他低低笑一声,正要开口,不远处记者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即使这区应辰良熟悉,心却依然悬了起来。
她领着他快步走在这乡下陡峭的偏路,淋着冰冷的雨,这都不是打小待在繁荣都市的他熟悉的街景,他走得愜意,她反而提心吊胆的。
一名记者从远方拐角捕捉到他们,喊了声:「在这里!」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她带着他跑了几段路,直到了家门口,掏钥匙的手都颤巍巍的。
记者已经追到几尺近,好不容易开了门,他们举起手中的相机喀擦喀擦的照起。
应辰良心中沉了沉。
谈致远瞇起眼,用手挡住了她的脸,揽过她的腰轻轻一推,自己跟着进门。
闔上,隔绝刺眼的闪光灯。
她刚松懈下来,背抵在门板上,他冷不防将她笼罩在身下,微微低首。
玄关处灯未开,透着窗外的月光,他沉静优雅,睫毛在眼下投了层淡淡的阴影,好似外头的喧闹都与他不相干。
她的心跳尚未平復,黑暗中被他这么注视着,往昔一些碰触的回忆竟窜进了脑海中。
「嚓啦」一声打破沉寂。
他锁上门之后,就直起身退开来。
应辰良不抬头再看他了,心中忍不住咒骂坏心眼,扔了钥匙进去,铁了心要把他晾着。
「辰良啊。」穿拖鞋的声音响起,应父竟起床了,嗓音带着睏意,「你刚才出门去了吗?」
深夜带男人回家被家长撞见,以后还怎么面对自己父亲了?
手脚比思绪快了一步,她拉着他进房间,接着关上门。
过了一会儿,应父从客厅走过来。她僵着脸笑笑,不用照镜子也晓得笑得多不自然:「……我头有些疼,刚刚是买药去了。」
「生病了?」他一惊,又怪地嘟囔,「家里没药了吗??」
「吃药就会没事,不用担心。」她一心想着将他带离房间,就走到厨房,倒杯水给自己。
「记得把头擦乾。」应父跟了过来,碎嘴一句,「唉,都几岁了,出门也不懂得带伞。」
她险些呛着。
应父又讲几句,终于回去睡下。
她拿了几条乾净毛巾去房间时,谈致远好整以暇坐在她床铺上,见到她,只道:「过来。」又轻拍拍一旁,示意坐下。
应辰良迟疑半晌,依言走去坐,将毛巾递给他。
谈致远接过,摊开了毛巾,双手越过她的耳朵盖在湿漉漉的头上,接着一边擦,一边道:「现在是打算把我留在房间,金屋藏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