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比你半夜拿着镰刀去人家房里要好吧。」他反过椅子,把脑袋靠在椅背上,「放心吧,我发过守密誓约,我们谈话的内容只会存放在上帝和我之间。你讲出来,或许会轻松一点。」
园丁嵌在乾枯脸庞上的眼瞳在维洛利和房门间跳动,似乎在寻找一个可以让他开口的动机,「十年前,卡拉汉夫妇杀害了我的妻子跟儿子。」
「卡拉汉夫妇?」
「当时我在伦敦金融城一家保险公司工作,那天下午我太太去学校接完儿子,到金融城的银行准备领完钱后,再到公司等我下班。
「下午我在公司办公室里,同事突然要我打开收音机。里面的新闻快报提到一对男女劫匪抢劫金融城某间银行,他们挟持了两个人质和警方对峙。」园丁停了一下,「人质是我的妻子和儿子。」
维洛利点头,「后来呢?」
「我吓到顾不得工作,跑到那间银行门口,只见我的妻子和儿子直挺挺站在门外,两个身影躲在他们身后。躲在我妻子身后的,是个高瘦、弯着腰的男人;另外一个圆滚滚的女人,躲在我的儿子身后。
「当时他们跟警方要求一辆车,没过多久,一部厢型车就开到银行门口停下,车子刚停好,从警方防线突然射出一发催泪瓦斯,四周马上罩上一层厚厚的白雾,带着刺鼻的辣味,我忍不住蹲低身子,耳朵边只听得到枪声、轮胎磨擦地面的声音、催动引擎的声音跟尖叫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抬起头睁开眼睛,只看到我的妻子和儿子躺在地上,救护车停在旁边,两个救护员正蹲在他们身边急救-」园丁的双肩开始颤动,维洛利伸出手按住他肩头,「-警方告诉我,那两个劫匪趁乱开枪打死了她们,坐上厢型车跟抢来的赃款逃跑,因为他们故意开在人群聚集的地方,警方根本不敢追得太近。
「后来我辞掉了工作,卖掉了房子。在英国和爱尔兰到处流浪。直到三年前,这里的前任父收留我在这里当园丁。」园丁吸了口气,「几天前卡拉汉夫妇来这里投宿时,我一眼就认出,他们夫妇就是十年前那对劫匪。」
「你确定?」
「虽然过了十年,我还记得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园丁点头,「我一直等到今天才有这个机会,除了为我的妻子跟儿子,他们两个人毕竟是还没落网的劫匪,天晓得他们会对父跟这里的客人有什么企图?」
维洛利抬起头,望向小屋顶上未修饰上漆,覆上一层薄灰的横樑。
「我知道了。」他望向园丁,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你能怎么处理?」园丁瞪着维洛利,就像看着某个要拔出石中剑,名叫亚瑟的侍童,「你只是个修士而已啊。」
「这个嘛-」维洛利嘴角一扬,「您知道我们天主教会让罪人悔改的方法,不只有让他们信教而已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