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北爱尔兰吧。」史宾塞先生说。
直升机起飞后没多久就降了下来,几个人把用黑色布袋套住头的史宾塞夫妇和汉斯拖下直升机,走过一条长长的走道后丢下。
他们拉下头套后,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没有窗户和家具,只有头上一盏日光灯照明的房间,可以隐约听见外面直升机起飞的旋翼声。
「为什么他们不带我们回赫里福?」史宾塞太太问。
「大概怕我们会说出他们私下杀掉汤普森的事。」史宾塞先生说:「那些空勤团先把我们关在这里,等到向上级解释完了-」
「天啊。」汉斯抱着头坐在墙角,似乎试着把自己藏起来。
「老伴,别这样,」史宾塞太太拿起丈夫的手,轻轻拍着手背,「至少汤普森已经死了,不是吗?」
「问题是,不是我们下的手,亲爱的。」
「有什么差别吗?」
「我说不出来,只不过-该怎么说呢?」史宾塞先生伸出右手食指到鼻樑想推推眼镜,却发现没戴眼镜,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能让我看看他的尸体,或许我会安心一点。」
「抱歉,史宾塞先生,」他转过头,发现汉斯正蹲在门旁,仔细端详门上的锁孔,「您或是夫人那里,有像回纹针之类的工具吗?」
「我这里有,」史宾塞夫人走上前,从脑后圆圆的发髻拔出一根针,递给汉斯,「你可以打得开?」
「这种锁跟我们学校办公室的锁差不多,」汉斯把针插进锁孔里抽动,另一隻手拉下门把,感受里面锁栓的触感,「以前我在学校经常偷开舍监的办公室,进去拿没没收的违禁品。-喏,门开了。」
汉斯轻轻扭动门把,将门微微推开,探出头张望确定没有人后,慢慢打开门走了出去,史宾塞夫妇跟在他身后。
门外有条笔直的走廊,走廊一端有张不锈钢檯,上面放了个一人长的黑色橡胶袋。
「到那里去。」史宾塞先生拍拍汉斯的肩膀。
三个人走到不锈钢檯旁,史宾塞先生拉下橡胶袋上的长拉鍊,尤利克.汤普森的脸,还有被鲜血染红的胸膛露出袋口,他失血而苍白的脸庞上露出松弛的表情,就像能剧舞台上,演员脸上戴的面具。
「老伴,你看,」史宾塞先生身旁响起他妻子的声音,「真的是我们的朋友汤普森耶。」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用指尖再确认一下,他跟妻子奉命要杀掉那个人的脸。
「喂!你们做什么!」走廊传来一声怒喝。
史宾塞先生连忙收回手四处张望,房间另一侧有条走道,末端隐约能看到汽车轮圈的闪光。
「快,从这里走!」他握住妻子的手跑向走道,汉斯跟在后面。
「不要动!给我站住!」那个声音紧追在后面。
走道末端的水泥车库有辆货车构型的迷你跑车,史宾塞先生把妻子推进后车厢,自己坐进驾驶座,等汉斯跳进助手座后发动引擎。
跑车跃出车库,在不平整的山路上弹跳着,对方原本开了一部美式跑车跟在后面,但在狭窄颠簸的山路上,后照镜上美式跑车的影子愈来愈小,最后只剩下后方铅灰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