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说了什么他没仔细听,因为他娘很快来敲他的门,高兴地跟他说金氏让人送来了她娘家的一个安方子,让他出去感谢一番。
出去询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许淙觉得年年放假很怪,于是回去就询问了王氏,得知他是因为要去考秀才。于是金氏知道他越到考试越是心不宁,连觉都睡不好,就让人送了一个安方子过来,说是她父亲科举时曾用过的。
金氏的父亲,那也是进士出身的大官啊。
许夫子用过之后,发现那药方真的很不错,于是就更加感激了。现在看到金氏,许夫子便再次向她表示了感谢。
金氏和他客气了两句,然后就谨言慎行,不再开口了。
相比于金氏的需要避嫌,从小看着许夫子长大的王氏就不需要在意了,她听说金氏给的药方有效也很高兴。
“有用啊就多抓几幅!”
“你和淙哥儿他爹是堂兄弟,再亲近不过了,他还在家的时候就时常感叹你只是时,那时什么,哎呀就是说运气不够好。”
“等你运气好了也就考中了。”
“这次啊,没准就是你的运气来了!”
许夫子也很高兴,朝着王氏也做了一个揖,“那就承您吉言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只有许淙还有些茫然。
怎么回事?
还有许夫子说的药方是什么?为什么要感谢他娘?难道那天我们讨论完倒霉的许夫子之后,还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许淙扭过头,“娘?”
有什么事情,是他许小淙不能知道的?
金氏伸手给他正了正头上戴着的虎头帽,柔声解释了一番。
许淙这才知道原来他娘那天回去之后想起了京城也出现过这样的人,于是就把她爹以前用过的一个安方子,让人抄了送去。
许夫子用了之后觉得很有效,这次是特地来感谢的。
哦,许淙懂了。
这是一件好事啊!
许夫子考中了秀才,那么不管是对许夫子本人,他的家庭,还是对整条村,整个许氏宗族都是很有好处的。
最好能够像渣爹一样考中进士。
所以许淙举起小拳头,给许夫子鼓劲,“考的全会,蒙的全对,不会不考,逢考必过,考第一!”
许夫子被他作怪的语气逗得哈哈大笑,伸手将穿得圆滚滚的他抱了过去。
“承你吉言了!”
“不过我可不敢肖想第一,也就你爹那样才华横溢的人才行啊。这辈子能考中秀才,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许淙歪头,“第一,很难?”
秀才也就是区区市第一而已,期中考、期末考加在一起算的话,他每年最少都要拿一两次,发挥好的时候还全部包揽,一点都不难啊。
许夫子含糊了几句,然后就不动色地转移了话题。
想要走上科举之路,要先考过县试和府试,取得童生功名,然后才能去参加三年两度的院试,考中之后才能成为秀才。整个庐州每年的秀才名额才那么区区二三十,有的年份还没有,所以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淙哥儿还小呢,还是不要把科举的残酷之处说出来,免得吓到他了。
……
村里的祠堂建在最东边。
他们一行人从许家大宅往东走了一刻钟,也就是差不多十五分钟就看到祠堂的红色屋顶了,这个时间和许淙平时上学差不了多久。
等他们到了之后,人也差不多来齐了。
许氏一族,在这附近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宗族了,不然也不会有自己的村塾,更没有办法把许明成供出来。要知道在他没考中秀才之前,是没有办法得到朝廷钱粮供应的,当时的许家过得苦哈哈的。
也就是后来许明成考中了禀生,家里的状况才渐渐好了起来。
言归正传,许氏一族人很多,除了许淙他们家住的许家村本村之外,附近的两个村子也住了一些许氏族人。不过那两个村子不叫许家二村或许家三村,有别的名,许姓只占其中不大的一部分。
这次除夕祭祖,族中所有男子都来了。
但女子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她们或是白发苍苍,受人尊敬,或是正值年轻,有些羞怯。
前者是族中受人尊敬,德高望重的长辈,来参加祭祖的。后者就是新娶进门的媳妇,或者快要出嫁的姑娘,这次来都是为了把自己的名字写进族谱的。
当然还有王氏和金氏这样,要么儿子或者夫婿有功名,要么更进一步,自身是朝廷亲自册封的敕命夫人,是要被请过来参加的。
乌压压一片人,没有人大声说话,显得极为肃穆。
看到这样的场景,许淙有些震撼。
被许夫子牵着手进去的时候,他还扭过头去看。
他上次参加祭祖的时候,才一岁多,而且也被他娘安排穿得里三层外三成,包裹得跟汤圆似的,全程被大人抱进抱出,让磕头就磕头,让走路就走路,所以感受到的震撼远远没有今天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