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后,许淙带着两人去给长辈们拜年。
自从上回下雪之后,往后的日子里大雪小雪就断断续续地没停过,不是今天下就是明天下,往往上一次下的雪还没化,下一次的雪就来了。
长时间的下雪,导致现在不管是屋顶还是地面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白得反光。因为雪大多数还没化的缘故,天气倒不是特别冷。
但不管天是不是真的冷,冬天只要一出门许淙就穿得里三层外三层,比粽子都裹得紧,穿得太多的后果就是走路慢吞吞的,迈门槛的时候,还要用手扶着门框,免得一个不小心就摔到地上滚成一圈。
“奶,孙儿来给您拜年!”
“乖孙来了,快到奶这边来。”正坐着和儿子、儿媳妇闲聊的王老夫人一见许淙进门,就高兴地朝他招手。
“早上的时候你爹说你还没醒,睡得正香呢。睡得香好啊,小孩子就是要多吃多睡,睡得多才长得高。”
许淙赞同地点头,“嗯嗯。”
他现在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中午吃完饭后还要再小睡片刻,换成现代就是每天要睡十一个小时以上。
睡眠非常充足了。
吃得好睡得好,身高当然也长了,最近一两个月他的衣服都新做了两套,旧的那些也把以前卷起的裤腿放了一截下来。
许小淙长高了!
昨天用尺子一量,足足有两厘米那么高!
长高了的许小淙非常开心,他一个个地给长辈们拜年,即便是看到渣爹也能摆出笑脸了,“爹,给您拜年。”
然后朝他伸出小胖手,“恭喜发财!”
早有准备的许明成在他的手上放了一个喜鹊登枝的荷包,“淙哥儿,为父盼着有朝一日,能有喜鹊飞来家里报喜。”
这话许淙听懂了。
意思就是希望他‘金榜题名’呗。
传说有喜事的时候,喜鹊会飞来家里报喜。于是他拍着小胸膛道:“爹你放心,我将来肯定考到八十八名!”
这‘八十八名’的说法,许明成还是第一次听见,于是好询问:“为何是八十八?你难道不想考状元吗?即便是不想考状元,那跟你云伯父一样考个榜眼也不错。”
“八十八,这名次是何道理?”
对哦,好像还没跟渣爹说过他的理想呢。
许淙马上就解释起来,这可是他一岁的时候定下的目标,必须不能忘。
“爹考八十九,我考八十八。”
“淙哥儿青出于蓝!”
许明成:……
若这时候还听不懂淙哥儿话里隐藏的意思,也枉费了父子俩近半年的相处,以及之前的两三次相互过招。
这小子哪里是想青出于蓝,他是想着在科举上,压自己这个爹一筹呢。
不然为何是八十八,而不是七十八?
许明成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金氏他们来到勉县的时候,曾带了一封云兄的亲笔信,里面就有‘青出于蓝’这么一句话。他当时还以为是云兄看到淙哥儿的天赋,起了爱才之心继而夸奖一番。
但现在想来,莫不是‘考八十八’名这事,云兄也知道了吧?
许明成气笑了。
他看着豆丁大,瞪着溜圆的眼睛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淙哥儿,笑道:“很好,有志气!不愧是我许明成的儿子,你这个志向爹记下了。”
许淙:……居然没生气耶!
不过渣爹这语气,这表情,还似笑非笑的,听起来有一种‘你到时若是做不到,那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的感觉。
但许小淙不怕!
说考八十八,就不考八十九!
王老夫人乐呵呵地看着他们父子俩,这会儿就道:“明成啊,淙哥儿还在一岁多的时候,就说要考八十八名了,正好比你当年多一名。”
“之前我们出门,路过村口的那座牌坊的时候,他也说将来要挣一块更大的回来。乖孙就是有志气,你得好好教啊。”
许淙得意:“对,挣更大,更好看的。”
到时候不管是立在渣爹的牌坊前面还是后面,都非常棒,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人家一看就会说‘这个爹考了八十九,儿子考了八十八,那还是做儿子的比做爹的厉害’。至于他心心念念的‘写到族谱’,‘刻在墓碑上’的事,就不用说出来了,到时候直接做,免得现在说了被恼羞成怒的渣爹打手心。
书房的那根棍子,就摆在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呢。之前渣爹为了吓唬他,还特地用来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啪’的响声。
但许小淙不怕。
聪明伶俐的许小淙,绝不给渣爹打人的机会!
考八十八名是鄙视渣爹吗?
不,许小淙只是想要青出于蓝而已!‘鄙视’是贬义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是褒义词,他用的可都是褒义词!
看着儿子得意洋洋的小表情,许明成突然不生气了。
他笑着伸出手,摸了摸许淙扎着小髻的脑壳,“好,爹定会好生教导,让我儿以后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