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许桥感叹,“当年你爹成亲的时候,族里也想过要不要帮你爹在京城置一座房子,如此也算是落地生根了。但一打听发现远离皇城的三进院子都要两三千两,于是就止住了这个念头。”
接下来许桥就跟许淙科普了一下京城的构成,他说京城分内外两城,皇宫在最中心,然后是皇亲国戚、勋贵、官员们居住的内城,接着就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外城了。
当然这个划分也不准,因为有些穷困的官员就住到了外城去,而有些有钱人家虽然没有功名,但也住到了内城。
许明成还在翰林院的时候,他们就住在内城靠边的地方,那一片是官府专门建出来给官员们住的,一个月只需要一两银子。不过地方不大,并且只有一进,仔细算起来还没有他们现在借住的梧桐院好。
许淙听得咂舌。
还真是京城大,居不易啊。
许桥意犹未尽地说完,最后总结,“淙哥儿,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前两日已经去寻了中人,让他们挑合适的了。不过你爹近日没空,怕是没那么快定下。你若是有看中的,桥叔就先带你去看看。”
这个好,许淙马上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首先当然是地方比较安静,其次就是要在内城,然后地方也不要太小,毕竟自家人虽然不算多,但一个人一间房总是要有的。
许桥听完后点头,“行,这事交给桥叔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祥云书坊所在的街道。要么怎么说金家的房子现在值上万两银子呢,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的确是好。不但离皇城近,方便金侍郎上朝,还离内外城繁华的地方也不远,乘坐马车不到两刻钟便到了。
一下马车,许淙就惊讶了。
因为匾额上写着“祥云书坊”的这家店铺,竟然在外面的墙上贴了一张大大的纸,上面的麻竹在半空中站立,衣带飘飘。
当然最引人瞩目的是,此时的他正手指掐诀、眼犀利,及腰的头发微微扬起,身后的万箭正蓄势待发。
而在画纸的下方,有几个妖怪、精怪或是狼狈逃窜,或是跪地求饶。
这一幕,正是《竹精传记》第四册 里的一个经典场景,许淙当时特地画了大半天的时间,并且用了整整一张画纸来画麻竹这个功法大成后大发威的画面。一看到这张纸,许淙瞬间就回想起了它的前后内容。
前面当然是麻竹大发威,杀得敌人屁滚尿流。
但后面嘛……
没等许淙笑出声来,旁边突然传出了一道愤怒的声音:“三水居士到底是谁?这个可恶的三水居士,为什么要把麻竹画秃?!”
“你们快告诉我他是谁,我要让父,要让父亲把他抓起来!”
许淙:“……!!!”
第94章
抓起来什么的……
大可不必!
许淙在心里擦了一把冷汗。
他转头望去,想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因为画册里的主人公被画成了秃头,就想做出把作者抓起来这样一听就很可怕的事。
然后他就发现说出这话的人是一个比他还要小的少年,估计就七八岁,身高也比他要矮一些。皮肤白皙的他穿着一身和许淙差不多的红彤彤衣服,不过他衣服的料子看起来比许淙身上的这件要好不止一点。
但这并不是这位小少年最特殊的地方,他特殊的地方在于带了三个人出门,并且和普普通通的许桥、青木等人不一样,他身后站着的三人中,有两个色冷峻的男子正一左一右地半围着他,而且两人腰间还挂着一把刀。
这是许淙来到京城后, 第一次看人带着刀出门。
……这是谁啊?
许淙暗暗嘀咕。
然后他就看到站在少年不远处的祥云书坊伙计点头哈腰,一脸的为难之色,“傅公子,不是小的不告诉您,而是小的也不知道啊。”
“这三水居士和许淙一样,都只有我们东家才知道是谁,小的只知道他们好像都不是京城人士。啊对了,前两个月小的听庐州来的人提起过,好像许淙是庐州人,今年已经下场考科举了,还考了头名呢!”
傅公子有些不耐烦,“我问的不是许淙,是三水居士!”
“许淙的《科举记》没有《竹精传记》好看,你们快让他把麻竹的头发画回来,麻竹那么厉害,才不是秃头!”
许淙(三水居士):“……”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高兴‘三水居士’比‘许淙’厉害,还是应该悲伤‘许淙’居然比不过‘三水居士’,难道这就是多了一个马甲的烦恼吗?
而在许淙迟疑的时候,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祥云书坊的伙计听到傅公子的要求后苦笑道:“傅公子,您真是太难为小的了。”
“这画册要怎么画,小的哪里能说得上话啊。更别说让三水居士依照傅公子您想的场景画了,真要是如此,画出来的东西恐怕您也不爱看。”
这位伙计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场景遇得多了,还熟练地从旁边拿起一本书,对那位傅公子道:“傅公子,自从许淙画了《科举记》后,坊间多有仿作,除了三水居士的这本《竹精传记》外,您看还有这几本。”
“比如《赶考记》,两月一册,现在已经画完了。”
“还有这本是说一个书生与……,”他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傅公子身后护卫不悦的目光,连忙放下又拿了一本,“这本《赶考记》,傅公子您要不要看看这一本?这本也很多读书人喜欢的,都说画得好。”
傅公子好地接过来一看,然后翻着翻着就郁闷地放下了,“……又是之乎者也,这本也不好看,我要看三水居士画的!”
伙计为难,“……还真没有。”
“《竹精传记》的第四和第五册 ,上回您已经全买回去了,而第六册还没画好呢,傅公子您就再等等,再等等。”
傅公子不死心地再问,“那《科举记》呢?”
“没有三水居士的《竹精传记》,那许淙的《科举记》也行,那本也不错,我记得那本好像是画到了,画到了……”
他侧身看向旁边,“画到了第几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