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跟许淙聊起《科举记》这本画册来,比如问他贡院里面是不是真的和画册里画的那样,会有蜘蛛和虫蚁,甚至会有老鼠,以及号间真的有那么小,大人坐进去都伸不开手脚吗?
还有他最好的那几个,就是许大林到底考了第几名,张家少爷和王家少爷又考了第几啊,这次还是王家少爷考第一吗?
这个嘛……
许淙当然不说!
然后傅公子就气得鼓起脸。
人与人之间,或许真的有某种气场,也或许许淙与这位傅公子真的特别投缘。所以虽然是被人带着刀请来的,但跟这位傅公子聊了一会儿之后,许淙就认可他这个朋友了。两人还约定等许淙离开京城之后,还要相互写信。
不过聊着聊着,傅公子突发想,“许淙,我听祥云书坊的人说,那三水居士是仿着你的画才画出《竹精传记》来的。”
“那《竹精传记》你能不能画啊?!”
他眼睛发亮地看着许淙,“不如许淙你来画《竹精传记》吧!我让我父亲跟祥云书坊的人说,让他们不要再找三水居士画了,就让你来画!”
“然后你就不要画麻竹秃头了,你要画得他很威风,特别威风,每一张都非常非常的威风,是天下第一!”
许淙:……???
好家伙,这是想要让他画同人啊!
许淙正要拒绝,然后傅公子就突然扯下了腰间的一个鼓囊囊荷包,豪迈地拍在了桌子上,顿时里面的金银豆子就散落了出来。
“我知道请人画画是要给钱的,我有钱。”
“这些都给你!”
第95章
桌子上的金银豆子,随着傅公子的动作慢悠悠地滚动着,其中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金豆子滚着滚着,就停留在了许淙的手边。
金豆子亮灿灿的,散发着黄金特有的光泽。
许淙哭笑不得。
画是不可能画的,画了之后不但容易掉马,而且也不能拿人家这么多的钱啊。虽然摆在桌面上的这个荷包不大,但从滚露出来的金银豆子来看,里面很明显金豆子比较多。一两黄家十两银,这一小包金豆子怕不是有上百两。
所以许淙将荷包给他推回去,然后解释,“我不是三水居士,是不能画的,不然岂不是砸了人家的饭碗,万一他饿死了怎么办?”
“可不能做这种事。”
傅公子失望地抱怨,“可是他画得好慢!”
许淙:“……”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于是道:“不慢了,我刚刚去找祥云书坊的邹东家,然后听他说第六册 一月就能卖。”
“你想看的话,到时可以让人去买。”
傅公子闻言大喜,“一月就有新的了?!太好了!我一定让人去买。”说完这话他还有些犯愁,“不知道麻竹的头发好了没有,麻竹这么厉害,不要秃!”
许淙暗暗擦汗,心想不秃了,我给他配了生发水,一抹就能长出头发来,所以除非生发水没了,不然肯定不会长时间秃的。
告别了傅公子之后,许淙和许桥走下了这座豪华的酒楼。刚从门口出来呢,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停了下来。
许淙眼前一亮,“爹!”
许明成抬头望了这座酒楼一眼,然后道:“上来吧,爹带你去用膳。”
“爹,你的事情忙完了吗?”许淙一边踩着脚踏登上马车,一边好问道:“青木说你这几天都早出晚归,不在家。”
许明成敲了敲前车门,示意家丁离开这里,然后才道:“忙完了,你跟那位傅公子谈了什么?昌平侯府的人平时不爱张扬,这位傅公子爹也没听说过。”
说到这里,许淙一囧。
他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爹,他刚刚直接把钱袋拍桌子上了,一袋子的金豆豆,有一颗还滚到了我的手边!”
许明成听得也愣了一下。
不过他略略一想,也不觉得怪了。
毕竟以前也听邹东家提过,有一些公子哥儿对淙哥儿的这本《竹精传记》痴迷得很,不惜花大价钱,就要比别人先几日看到。
京城富贵人家多,有权有钱的尤其多,这些人家的子嗣里总有部分是没什么出息,喜好玩乐的,所以淙哥儿遇见了一两个也并不稀。
想到这里,他不免庆幸起自己先前的决定来。
最开始他只是觉得‘帝流浆’这种东西,未免太过于打眼了,虽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总有一些人,老着老着就会成为了糊涂虫。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不同名和祥云书坊这层阻隔,再加上淙哥儿本身的功名,自家的身份,将来这事即使被人知道了,影响也会有限。
但没想到竟然先拦住了那些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
这样也好,许明成暗自思索,淙哥儿眼下正是要读书的时候。若是让人知道了他就是三水居士,恐怕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他就没有清闲日子了。
所以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便道:“那你可得捂好了身份,不然今天是傅公子让你画,明天可能就是王公子,孙公子让你画了。”
“他们一人一个主意,那你是听还是不听呢?”
许淙认真想了起来,然后点头,“没错,不能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