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嫣怔怔发愣,迷惘的眼眸中升起不敢置信,方才的低落情绪全都变成了慌怕,怯怯望着谢策,无声询问。
谢策接着说:“当年因为一场意外,所有人都以为兄长已经过世,我身为家中的唯一的长子嫡孙,被授世子,过了很久之后,我们才知道兄长原来并没有死,或许是因为他经历生死,脾性也有所改变,认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本都是该是他的,所以在得知你对我重要性之后,企图用你来威胁于我。”
“我现在无法与他抗衡,只能将你藏起来。”谢策轻抚上雪嫣的发,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缓慢,“所以囡儿千万不能让他发现。”
……
青墨在前面引路,他刻意将步子放的很慢 ,可也阻止不了湖心楼出现在眼前。
谢语柔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在看到院子里的秋千架子时,脸上就差没写上“果然”二字了。
“那是何时搭的?”谢语柔指着秋千问青墨。
青墨面上挂笑,朝同样看向秋千架的谢珩快速瞥去一眼,解释道:“属下也糊里糊涂了,有些时日了吧,院里的几个小丫头想着折腾的。”
谢语柔分明不信,谢珩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淡漠转开视线迈步走上架在湖面上的青石板桥。
楼外不见紫芙的身影,青墨也不确定楼里是什么状况,回身想说先进去通传,谢珩已经错身跨过他面前,走进小楼。
“大公子。”青墨色一紧。
就连谢语柔都有些惊讶他的举动,小声喊着大哥,碎步跟了上去。
“大公子,世子恐怕还在忙。”青墨紧跟着走进小楼,一个错声巧妙的挡住楼梯口的方向。
自二楼弥散出沐浴后的清淡胰皂香,掩盖住了欢爱后的浓稠气味,一室静幽。
谢珩不动声色的环视过楼内,走到小圆桌旁坐下,眼中笑意如常,用不算轻的声音说:“如此,我们就在这等会儿。”
谢策出现在楼梯口,一身宽松的竹青色儒衫,腰间丝绦未系,身上熏着些水汽,是刚沐浴完的模样。
“大哥,小妹。“谢策略抬了抬手,示意青墨退下,跨步下楼,笑看着两人道:“怎么忽然过来,也不派人说一声。 ”
谢策随随的一眼仿若洞悉人心,目光划过谢语柔心虚难掩的眉眼,定在谢珩脸上。
谢珩从容解释,“小妹惦记你住在外面尝不到府上厨子的手艺。”他偏头看了眼谢语柔手里的食盒,语气不见半分异样,“我陪着走一趟。”
谢语柔跟着附和,提起食盒给他看,邀功般朝他道:“我们可是事事记挂着二哥呢。”
谢策也走到了桌边坐下,看着食篮弯唇而笑,“多谢小妹。”
谢语柔眼睛转着往楼上看去,软烟罗的纱幔将楼上的景象遮的朦胧,“二哥是一个人呐。”
谢策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不然呢?”
看二哥色坦然,没有不一丝异样,谢语柔心里又有点儿不确定。
谢珩忽然打趣道:“我方才见园子里有个秋千,二弟何时也喜欢这玩意了?”
守在门口的青墨头皮一紧,方才自己说是丫鬟搭的,大公子又问了一遍,若是世子和自己回答不一样,岂不是说明有猫腻。
他一时分不清大公子究竟是随口一问,还是故意在这下套。
谢策给两人斟了茶,抬眸目光闪过困惑,“秋千?”片刻恍然一笑,“我倒是没怎么注意过,好像有了有一段时间了。”
以谢策的脾性,对这些东西不在意才是正常的表现,如此一来反倒让谢珩也拿不准。
雪嫣悄无声息的赤足踩在厚毡之上,指尖将帐幔挑开一道细小缝,悄悄往下张望。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谢策对面的两人,瞳孔微微缩紧,不敢相信谢策的兄长竟与他生得这般想象。
就是眉上那道一直延伸至眼皮的伤疤看上去实在吓人,谢策前些时候眉上也受了伤,但远没有这么沉刻,而且现在那疤已经看不出了。
不像这人,瞧着就有些可怕。
想到他还想害自己,雪嫣就更加觉得惧怕,指尖揪紧纱幔,目光忐忑。
谢珩凭空感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就在自己周围,是从楼上传来,他快速抬眸,看到的只有一片轻晃的纱曼。
谢珩感受着心脏的跳动,那股异样的感觉一直缭绕在他心上难以消散。
谢策何等警敏,他慢慢抬眼,默了一瞬,忽然对着谢语柔道:“小妹替我把着糕点放到二楼我的书桌上吧,晚些时候我再吃。”
谢语柔正想上去瞧瞧呢,听谢策那么说立刻拿了东西上楼,二楼静悄悄,除了家具摆设,根本没有她所以为的金屋藏娇,还好她没有直接问二哥,不然非得被训不可。
紫芙谢语柔从楼上下来,朝着凝眉看向自己的谢珩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谢珩握紧了手又松开,难道真的是他多心,可刚才的感觉明明那么熟悉。
谢语柔有些怪,大哥怎么瞧着好像很失望的模样。
谢珩紧紧握着双手,他必须要亲眼看过才可以,他抬眸看着谢策,“二弟这澜庭小筑胜在景色好,我记得从二楼往下看是最美的。”
谢策粲然一笑,“大哥想赏景自然可以。”
他坦然起身,率先朝楼上走去。
二楼上,正躲在玉屏后的雪嫣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都提到了喉咙口,挪步把自己的身体往紫芙身后藏。
这人真是如谢策说得一样不好打发,心肠坏,心机还深。
紫芙示意雪嫣安心,她看着雪嫣眼底对大公子的怯怕与厌恶,心上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能无声叹息。
府上暗卫之多,世子想要不知鬼不觉的藏个人还不简单,他却偏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让姑娘排斥甚至仇视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