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嫣根本不想看见他,低埋着头,连声音里都是恨意,“你离我远一点。”
谢珩重重一震,呼吸渐重,所以现在所有人都在怪他,恨他,可有谁知道他受了多少的煎熬。
他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他错在哪里。
“别蹲在地上。”谢珩轻声说着弯腰将雪嫣抱起。
“放开我。”雪嫣拼命挣扎,两只将在他的衣袍上踢出一个个印记。
谢珩将她放到床上,看着她因惊慌而颤晃戒备的目光,苦笑着退远了两步,“在你想起我之前,我都会离你这么远,所以你不用害怕我对你做什么。”
明明他们差一步就是夫妻,可如今他却连碰她一下都不能。
雪嫣抿紧着唇不语。
谢珩看着她紧绷的色,即不舍又痛极,谢策对她做过什么他都想得到,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再经历一遭。
“我先出去,你需要什么就唤丫鬟,我不进来。”谢珩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到屋外。
谢珩走出去许久,雪嫣才慢慢放松下自己,她走到窗户边,发现谢珩并没有离开,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外面太阳很大,他却纹丝不动。
雪嫣把窗合上,算不得轻的关窗声让谢珩眸光一黯。
傍晚的时候,婢女给雪嫣送来了饭菜,雪嫣透过门往院子看去,不想谢珩竟还在那里。
雪嫣烦躁的别开视线,他是没别的事做吗,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用过晚膳,随着天色暗下,雪嫣感到心里逐渐攀升起一股远胜于其他时候的焦灼,从指尖到每一寸肌肤,再流淌过她的血管,都在诉说着不安,整个人都陷入了不安稳。
她原本勉强还能克制让自己不要害怕,要冷静,可此刻她对谢策的思念达到了一种几乎不能控制的地步。
越是夜深,越是强烈。
雪嫣辗转在床榻上,拥紧着被子想要获取什么却都是徒劳,泛着潮气的目光涣散开,不受控制的一遍遍轻唤着谢策的名字。
谢珩在屋外察觉到不对劲,终究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雪嫣双目眸微阖,目光已然不聚焦,发丝缠乱,整个人意识迷离的,呜咽与哭腔将她本就含糊不清的呢喃声,绕的更为难辨。
谢珩色一紧,以为她是起了高热,快步走上前探摸她的额头,却并未感觉到烫。
“雪嫣,醒醒雪嫣。”谢珩捧着她的脸,声音里溢满焦急。
手却被雪嫣攥住,她似是试探着抚触,紧接着却又将他的手推开,将自己紧缩起来,口中的哭腔更为浓烈,谢珩也终于听清了她反复唤的是什么——
“谢策。”
一声声一遍遍都是他弟弟的名字。
谢珩又痛又怒,却又不得不逼自己冷静下来,雪嫣此刻的状况不对,既不是发烧,也不是梦魇,好像如何也不能清醒过来。
谢珩眸子凌厉,扬声喝,“来人。”
亲信很快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谢珩道:“去一趟陆院□□上,请他尽快过来一趟。”
陆院正匆匆赶来,看到被谢珩抱在怀里,不断挣扎的女子,不由得微微诧异。
谢珩紧拧着眉头,沉声道:“烦劳陆院正替她诊治。”
陆院正收起思绪,上前为雪嫣把脉,看着他逐渐皱紧的眉心,谢珩心里的焦灼逾发强烈。
“敢问陆院正,这是何症状?”谢珩沉默了一会儿,说出心里让他发慌的猜测,“我曾见过因为治病痛而服用阿芙蓉的人 ,他们药瘾犯的时候就类似如此模样。”
陆院正面色却更为沉着,“据下官来看,姑娘此状并非是服用了阿芙蓉,而是中了蛊。”
作者有话说:
第04章
谢珩满目震惊, 握在雪嫣臂上的手不断在抖,他缓缓低下头。
雪嫣闭紧的眼睫颤的厉害,眼下溢着难以忍耐的泪渍,他手掌所触及的肌肤不住的起着战栗,
谢珩甚至不敢用力去触碰。
“什么蛊, 如何解。”谢珩越来越沉的眸色里显出凌厉的杀意,语气里的寒意更是直透进骨。
陆院正为之一惊, 雪嫣痛苦难当的模样, 就连他看了心里都不忍, 也难怪从来温文的谢大公子会盛怒之此。
蛊之一物, 何其阴毒,且极为难解, 谁能忍心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下此狠手。
陆院正苦愁摇头,“蛊毒之所以让人闻之丧胆, 就是因为其不似寻常毒药,蛊毒多变阴毒,发作时的症状也不经相同, 但无一不是受尽痛苦,从内焚噬,若是寻常用百虫所养的蛊,下官或许还能尝试一解, 但这位姑娘……”
陆院正的欲言又止让谢珩心直沉到谷底,“她如何?”
谢珩身上压抑的阴霾, 令到周遭的空气都跟着沉压到了极致,陆院正眉心一跳, “方才谢大人也说了, 姑娘的症状似阿芙蓉成瘾, 也确实是成瘾,这个瘾乃是她体内子蛊对母蛊的瘾,此蛊在古籍上甚至没有名录,乃是施蛊者以自身血肉养蛊。”
陆院正顿了顿,心悸抬眸,“就下官所知,无解。”
陆院正有些怜悯的看向雪嫣,“子蛊一旦长时间不能感受到母蛊,就会感到不安,在宿主体内疯狂乱窜,经遍每一寸骨缝血脉,只为找寻母蛊,除死不能休。”
陆院正说着都感到心低升起一股寒意,“时间一长只怕姑娘志都会崩溃,下蛊之人因是为了控制姑娘,不能离开其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