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嫣似乎看清了他,又似乎没有,只是用破碎沙哑的声音回应,“……谢策。”
被哭腔染透的嗓音敲在谢策心上,让他呼吸窒紧。
冰冷的视线落在谢珩搂在雪嫣肩头的手上,“怎么,大哥还不舍得松手么?”
雪嫣不断挣扎着,不顾一切的想要朝谢策扑去。
谢珩眉眼中的痛色浓的几乎将他压垮,好像从头到尾只有他才是那个恶人。
一瞬的分,雪嫣已经挣脱了他,衣衫绝然擦过他的指尖。
谢珩慌乱抬眸,她跑的那么急,顾不上脚下的踉跄,几乎是跌进了谢策的怀里。
谢珩大恸,一个跨步上前紧扣住雪嫣的手腕,不可以!
雪嫣贴在谢策怀里,犹如干渴即将枯死的藤蔓,终于汲取到赖以续命的水分,严丝合缝的紧贴上去,没有被缚住的那条手臂攀上谢策的脖子,极度渴求般的蹭着他的胸膛。
谢策同样搂紧了她腰,大掌用力按下,铁臂一寸寸收紧,哪怕身上的伤口的被压的皮开肉绽,也要将她抱紧,埋首在她颈侧贪婪深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谢策微抬起一点眼皮,半张脸还在贴在雪嫣颈下,冷冷看着谢珩,“松手。”
谢珩只是看着雪嫣,看着她是如何把自己交到的谢策手里,如何向他寻求慰藉安抚。
谢珩手在颤抖。
谢策眉心一厉,劈手将雪嫣的手臂从谢珩手中夺下。
一得放松,雪嫣立刻用两只手臂抱住他,隔着衣衫的触碰根本无法安抚她,双手胡乱扯他的衣领,央央哭嗔,“谢策,抱紧我……亲亲我,谢策……”
谢珩身形一晃,心脏被死死裹紧,痛意涌遍全身,眸里的湿润就这么透了出来。
谢策拢住雪嫣的手,轻吻着她的脸颊,“囡儿别急。”他抬眸看向谢珩笑得挑衅,“大哥莫不是还想在旁赏看。”
谢珩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一旦他死了,雪嫣连今夜都扛不过,勃发的杀意悉数变成灰败,悲凉又沧桑。
谢珩不知道是如何逼着自己走出的暗室,他靠在墙壁上,本该挺直的背脊佝偻着,两眼空洞,形如枯槁。
谢策看着谢珩离开,门被关上,他再不克制早已如野草疯长的念盼,捧住雪嫣的脸,做不到温柔,近乎粗鲁的撬开她的双唇。
绵软带着异样满足的吟叹声从雪嫣喉中溢出,得到回应,谢策心口激荡,吻的更加用力,勾搅着口中颤颤的软舌,发狠的吮吸。
雪嫣口中的空气被吞噬的所剩无多,哪怕胸口被压迫到窒息,仍旧抵不过身体的渴盼,就如陆院正所说的那样,不死不能休。
谢策克制着分寸,托住雪嫣下坠的身体,稍放开她的唇,让她可以有喘息的机会,只是短暂的分离,雪嫣身体里迭起的空虚跟痛苦就再次涌了上来。
望向谢策的那双子眸布满着泪,志混沌说不出利索的话,只是反复叫着他的名字,像是在控诉他为什么不继续,她好难受。
谢策同样粗喘着气,他捧着雪嫣的脸,轻柔揩去她的泪,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眼下细小的血管沁着一点点血珠,谢策心口被不舍涨满。
哭了多久哭成这样?
即便是蛊毒发作,按时间,也不该这么严重,身上还带着股乱七八糟的药味,谢策眉心一沉,一边安抚着轻轻吻着雪嫣,一边将她抱到膝上,小心解开她的衣衫。
随着斗篷、纱衣逐一委地,谢策亦看清了她身体的状况,他精心呵护的娇躯,本该是细腻无瑕,此刻却到处泛着好似被灼伤的红。
谢策双眸一缩,压紧唇角,谢珩从哪里找的庸医,蛊毒发作又岂是随意可以压制的,只会反噬的更加严重。
谢策轻抚过那些灼伤的印记,被谢珩上刑的时候,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此刻他的手却有些抖。
雪嫣忽然哭出了声,迷离中记起刚才的痛苦,瑟瑟偎进他怀里如泣如诉,“好痛,谢策,他们让我好痛……你不来救我。”
谢策心里顿疼,丝丝缕缕蔓延至五脏六腑,低下头慢慢厮磨轻吻着那些印记,声音喑哑,“是我不好,都怪我。”
雪嫣哭喘了声,勾在谢策颈后的手臂交叠收紧,腰枝绷成一弯月,好让自己与他贴的更近,细弱的哭腔变得不稳,“还是疼,还是疼。”
语调颤抖似风中落叶,飘飘摇摇。
谢策收紧手臂,如同枷锁,紧紧箍着她不堪一折的腰肢。
感觉到雪嫣的手又在试图拉扯他的衣襟,谢策很快握住她的手,低眉却看到衣襟已经被扯开了不少,露出里面骇人的鞭痕。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映进雪嫣的双眸,混沌恍惚的志忽然聚了一丝清明,喃喃道:“你受伤了。”
她仰起头,晶莹的泪眼望着谢策哑声重复,“你受伤了。”
“没有。”谢策极快的拢了衣领,低头吻住她,不让她再有机会追问。
短暂的清醒顷刻被身体带来的极端渴/.望所取代。
过去她有心抵抗都遏制不住蛊发时从骨缝里漫出来的瘾,遑论现在。
雪嫣随着本能在他膝上折腾,因为意识不清醒整个人摇摇晃晃,谢策都怕她跌下去。
漆黑的凤眸内划过柔软的笑意,极尽温柔的靠在她耳畔轻声哄慰,宽大的掌心在她后背轻拍着安抚,“我来。”
密室外,谢珩还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背靠在墙上,低垂着头看不见色,被拉长投在地上影子一寸寸往外透着寒意。
谢策本就伤得极重,随着肺腑内翻涌的气血,强行压制着还是咳了两声,就连呼吸里都带着血腥味。
谢策咽下喉咙的腥甜,看着眉眼间迷朦化出水雾的小东西,轻扬起凤眸。
身上的伤口崩裂,他唇畔的笑意丝毫不减。
谢策吃力的喘着气,低头去吻她的耳珠,心里想的是,就是这样死了有何妨,但是得与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