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巫医的话,谢珩心底的戾气并没有减少,谢策下蛊让雪嫣受尽折磨,他就是死了也应该,如今就算自损解蛊,也不够抵消他的罪孽。
巫医接着又道:“至于姑娘所失去的记忆,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恢复。”
谢珩大喜过望,迭声问:“该如何治。”
*
深夜,谢珩把自己关在书房内,眼眸内尽是挣扎,巫医的话还在耳边——
“姑娘所服之药损伤了颅内经络,积淤所致的失去记忆,所幸如今时日尚短,还有治愈的余地,以毫针刺入颅内经脉,将淤积坏死的血液放出,但其痛苦非常人能忍,不亚于抽其经脉。”
“若是拖的时日再久一些,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还请大公子尽早做决定。”
……
颅内针刺放血,抽筋之痛,光是听到这几个字就已经让他无法接受,要将这些施到雪嫣身上,她怎么受的住。
可不那么做,她这辈子都不会记起他,对他只有恐惧,痛恨,厌恶。
“砰!”
谢珩一拳砸在桌上,他到底该怎么做。
谢珩走出书房,身上披着沉凉的月色,往雪嫣所在的屋子去,屋中的人早已经睡下。
谢珩轻抚着她的脸庞,眼里的不舍是那么浓,“雪嫣,我真得不能让你就这样忘了我,可我又如何舍得让你受这样的罪……我该怎么做。”
雪嫣沉沉睡着,谢珩如同自言自语般低声轻喃,“若你是真心喜欢的谢珩,我就是再不舍,也会放手……可这都是假的,你让我怎么能甘心。”
“你就如同他的傀儡,身心都有他掌握,若你可以选择,你不会愿意这样的对吗?”
谢珩似是想要说服自己,可看着雪嫣日渐消瘦的面容,又如何也狠不下心。
睡梦中的雪嫣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在触碰自己,微微侧过脸,用脸颊贴着他的掌心轻轻蹭。
谢珩呼吸微停,眼中的光芒还未彻底亮起,就听她喃喃道:“谢策。”
谢珩遽然起身,眼里的温情乍退,深沉看着雪嫣,为折磨了他许久,无以抉择的难题做了决定。
巫医很快赶来,“大公子可决定好了。”
谢珩背着手站在月下,黑眸远睇,轻声道:“就按你说的方法,开始吧。”
……
“为防止姑娘挣扎乱动,我已经先用药让她暂时昏迷,但只怕还是会痛醒,届时大公子务必要控制她。”巫医打开一卷布囊,一根根豪针透着寒光,他走到床前,对着面色微有些发白的谢珩道:“那我就开始了。”
谢珩握紧拳颔首。
随着针刺入,雪嫣很快紧蹙起眉,痛苦弥散在眉眼间,汗水从额上沁出,打湿了鬓发。
“疼……好疼……”雪嫣痛苦的呢喃,颤抖的眼睫被打湿,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谢珩看着她受罪心里同样痛绞,慌乱上前将她抱入怀中,连声道:“很快就会过去的,雪嫣,不怕,很快就会过去的。”
银针接连刺下,雪嫣痛到冷汗淋漓,双唇发抖,瞧不出一丝血色,不停的挣扎。
“好疼!”雪嫣哭胡乱着抓紧谢珩的衣衫,“谢策……我好疼啊……谢策……”
谢珩箍在在她身上的手臂收紧,心头滴血,朝着巫医怒喝,“她说痛你听不见吗!”
巫医此刻额上也有汗,“接下来只会更痛,大公子千万控住她。”
雪嫣痛苦难忍,迷药已经彻底失了效用,她睁开婆娑的泪眼,剧痛让她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不断的哭喊,“谢策……谢策……”
谢珩后见苦痛,“我在,我在,雪嫣……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
巫医接着下针,雪嫣身上的衣衫被冷汗打湿了一遍又一遍,口中呼唤的也不再只是谢策。
随着淤积发黑的血液流出,逐渐变得鲜红,巫医取出针,雪嫣脱力昏死在谢珩怀里,气息微弱的好像没有了生息,唇瓣被咬的让人不忍看。
她无意识的翕动着唇,“……时安。”
谢珩重重闭上眼,有泪从眼尾淌下,声音颤抖,“我在。”
*
与此同时,还没困在地牢的谢策蓦然感到一阵极强烈的心慌,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让他焦躁不安。
赵令崖还在他对面说话,“我已经派人截断了林韦泓和谢珩之间的联络,可就是再快,你要出来也总要再有个半月。”
“快一点。”谢策咬着牙,眉心紧锁。
赵令崖打量过去一眼,想说,你占了人家未婚妻那么长的时日,将人还过去几天又怎么了。
但看谢策那难看的脸色,忍住了。
只云淡风轻的说:“人在谢珩手里你紧张也正常,但我那日好歹逼着谢珩承认了她宋吟柔的身份,你出去之后,也不必怕他扣着人不放。”
谢策心里那股异样仍在,他压了压眼眸,“但愿。”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