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雪嫣咬住唇,说完三个字便再也开不了口。
谢珩目光落到她手中几乎被揪烂的信,“给我吧。”
雪嫣将手往回藏了藏,抬眸看着谢珩,“既然你来了,那就这么说吧,你那日的问题,我的答案是什么你应该知道了,你值得更好的女子,可以与你相扶相持一生,我已经没有了这个勇气。”
谢珩忽然开口,“你心里有了他,对吗?”
雪嫣睫毛一颤,不敢面对的问题被摆在了面前,她深深呼吸,“谢策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哪怕是恨,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他,如果这样代表心里有他,那我确实心里有了他,我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能如他的愿,但我还是会无时无刻的想起他,我离开这里也是想忘了他,可若是我们在一起,我又怎么可能忘得了他。”
谢珩心中的苦涩难以压抑, “你不必再说,我明白了。”他紧盯着雪嫣,眼中爬上血丝,“若是我强留下你呢?”
雪嫣愣了愣,回望着他逼视的目光,“你不是他,你不会这么做的。”
雪嫣的声音很轻,却十分确信。
谢珩久久不语,忽然释怀而笑,展开双臂注视着雪嫣柔声道:“一路平安。”
雪嫣鼻子发酸,走上前抱住他,闭紧眼睛哽咽着说:“你一定要好好的。”
短暂的相拥,雪嫣飞快松开手,一路快步回到马车上,她没有回头,谢珩也没有开口挽留。
直到马车从视线中消失,谢珩才自嘲勾起唇,无尽的落寞将他笼罩,他垂着视线自言自语道:“我到真希望我是他,不顾一切,不用在乎任何人任何事,这样,我或许早就已经拥有你,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是不是。”
回应他的只有寂寥的风声,再没有其他。
*
送走雪嫣,顾玉凝整个人都恹恹的,无精打采,陈晏和将送她回去休息,便回了自己院子。
他刚到书房坐下,随从便走进来通传,“公子,二姑娘院里的丫鬟,宝枝求见。”
陈晏和以为是顾玉凝寻他有事,一边翻开手边的折子,“让她进来。”
宝枝低着头恭敬走进屋子。
“何事?”陈晏和低着眉问。
宝枝道:“还请陈公子摒退一二。”
陈晏和蹙眉抬起视线,打量了她片刻,抬手示意随从退下。
门被关上,宝枝走上前,将两样东西依次摆到陈晏和面前,“这是二公子承诺陈公子的东西,而这份,是谢礼。”
陈晏和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一个瓷瓶和一封密信,继而慢慢抬头,目光锐利的审视着宝枝,原来谢策早就把人安插进了顾府,还是在顾玉凝身边,难怪。
“二公子还留了话,愿状元郎青云直上,位极人臣。”宝枝说完便退了下去。
陈晏和思绪被拉远——
“状元郎手伸的太长,什么都要管。”谢策慢条斯理的饮着茶,“管之前,状元郎就没有掂量掂量自己是否管的起?”
陈晏和端着茶的手微顿,旋即又从容饮下,“恕我听不明白世子所言,不过世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不误会,状元郎自己明白便是了,你是想帮囡儿也好,还是想借她的手,浑水摸鱼除个后顾之忧也罢,我都不打算追究,不过我有一事要状元郎帮忙。”
“对了,状元郎觉得这茶水味道如何?”
“状元郎应该知道我精通此门,你太不小心了,还是觉得光天化日我就不敢动手?”
“一个小忙,事成之后,解药双手奉上,状元郎也可去寻名医为你解毒,但谢某别的本事没有,这点自信却还是有的。”
陈晏和收回思绪,捏紧手里的瓷瓶,他自然找过太医来看,但是根本诊不是中的是什么毒,得到谢策战亡消息的时候,他只怕没比谢家众人冷静多少。
所幸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谢策一场局,所以他才会在那时提出一个让自己在半年内将顾雪嫣送离长安城的要求,那时他不明白,结合谢策的身死,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果然是个十成十的疯子。”陈晏和笑得咬牙切齿,却也不得不佩服谢策的深谋远虑。
陈晏和放下瓷瓶,看向那密信,他还真有些好谢策这份谢礼是什么。
陈晏和拆开信封,一页页看过去,目光越来越凛冽,谢策给他的竟是他一直在暗查的,当初父亲被人合谋诬陷的证据。
陈晏和紧压着唇角慢慢合拢信纸,目光远睇,也亏的谢策志不在庙堂,否则与这样的人周旋委实太可怕。
陈晏和不由得为顾雪嫣捏了把汗,姐妹两今日分别时怎么说得来着?待他与姈姈成亲时,顾雪嫣就回来?
陈晏和摇了摇头,只怕难。
作者有话说:
下章狗子就来了,大家可以猜一下狗子的出场方式。
第05章
“妹妹, 我们何必那么麻烦,浪费时间帮那小子找什么人,要我说,趁他睡着, 直接拿了银子走就是。”
压声说话的男子面白身瘦, 五官还算端正,眉眼却透着精明。
他身旁那名被他唤做妹妹的女子, 与他生得并不相似, 脸蛋儿无疑是美丽的, 一身朴素的织布素色裙衫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糟蹋容貌, 但也多添了几分原本没有的质朴与温婉。
“你轻一点,别吵醒了他。”女子快速往身后的草垛上看去, 见没有察觉异常才转过身,同时不满的剜了男人一眼。
“我不是与你说了, 这人一看就出身富贵,他身上那点钱财算什么,等我们帮他找到家人, 他不得好好报答我们,而且他性子又纯良好拿捏,没准我们动动手脚,得了他所有家业也不是没可能。”
男人听着嗤了声, 不客气的戳穿她,“动手脚?你倒是说说动什么手脚?我看你是看中他皮囊好, 所以一门心思要帮他找到家人,想借机嫁进门去做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