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冬的眼睫在颤,尽管这个时候走廊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她还是下意识往两边看了一眼,提在手里的袋子像烫手的山芋,灼得她的小臂轻微发麻。
教室里有不少人在往外看,短暂的目光接触后,逢冬提着袋子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陈北炙打了根烟,灼红的火光烧起来时也朝同一个方向走。
相比于她的紧张,他就散漫多了,单手插着裤袋,不远不近地走在她侧边,关系不显亲密,该挡的都挡住了。
谁都没说话,淅淅沥沥的雨声里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甚至能感受到烟丝灼烧的烫意。
中途有个一班的男生从办公室抱着卷子出来,是常聚在一块打球的,隔着老远跟陈北炙挥手。
“炙爷,昨天的球赛看了没?”
逢冬的呼吸微急,后脊有些僵。
紧张死了。
陈北炙似乎笑了一下,这会儿他的邪坏劲上来了,就这么慢悠悠地走。
在逢冬的后脊明显僵直时,才叼着烟,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走了点,转头跟那个男生说话。
逢冬关好门换衣服,袋子里的是一件新的t,上边的标还没拆,男款,应该是陈北炙自己的。
衣摆太长了,一直到大腿根,她半天才扎好,这回比上次熟练点。
出来的时候一班的男生已经走了,走廊里只有陈北炙一个人,手肘搭在栏杆上吹风,灼红的烟头慢悠悠地烧,白色的烟掺进雨雾里。
逢冬说了出来之后的第一句话:“谢谢。”
声音很轻。
陈北炙转身,目光落在某一处,停顿一下。
然后说了两字:“过来。”
逢冬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看到一个高二的男生。
叫陈泽,口风不太严,算是半个网瘾少年,没事挺喜欢论坛冲浪。
几乎能想象到之后会传的流言蜚语,在京大附中,有关陈北炙的话题总是传得格外快。
好在人现在就在面前,逢冬解释:“刚才是陈同学随手帮忙,乐于助人。”
乐于助人这几个字没什么,跟之前沸沸扬扬的检讨事件联想在一块,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毕竟那回陈北炙也是乐于助人。
陈北炙就懒洋洋站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火机,看热闹的模样。
逢冬硬着头皮,她不擅长这种解释:“你别误会,这件事不能乱传。”
越描越黑。
陈泽接连点头,眼都烧起点兴奋来了:“明白。”
全程陈北炙就抱着胳膊,慢悠悠地看热闹。
最后看逢冬完全招架不住,耳朵尖都红了,勾过陈泽的肩膀,问:“看到什么了?”
陈泽的脑子一开始没转过弯来:“看到你在追...”
被他扫了一眼,回过味来了,改口:“看到逢冬学姐...”
又被扫了一眼。
陈泽彻底糊涂了,半天才试探着说:“看到学长在这儿抽烟。”
这回答案正确了。
陈北炙松开手臂放人。
陈泽走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卧槽好刺激,要磕死了。
——
从这一天起,有什么东西开始变了。
最先觉察到不对劲的是戚辰,具体哪儿不对劲他说不出来,或者说哪儿都不太对劲。
陈北炙开始穿很骚的t,换着穿,虽然平时他也没事就搞搞穿搭,家里衣帽间两面墙,都是按上身下身鞋搭配好的,但是最近就很不一样。
非得形容的话,之前陈北炙挺帅的,现在是那种带荷尔蒙的帅。
除此之外,他最近跟戚仁攒局的次数明显增加,戚仁从国外回来的半个月里,两人起码见了五六回面,比戚仁跟戚辰的见面都勤快。
基本每次见面都能谈出点东西来。
后来戚辰他们几个都发现这件事了,几个人凑一块研究了一场,得出的结论是陈北炙最近沉迷赚钱。
章子问:“阿炙最近缺钱?”
成许:“他他妈会缺钱?”
这帮人里唯一不会缺钱的就是陈北炙了,他们的卡都是家里的,随时都可能被经济制裁,陈北炙不一样,他的钱都是自己搞的。
后来戚辰若有所思:“这是年纪轻轻就开始攒老婆本了。”
说完觉得这个猜想挺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