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
毕业典礼已经开场了,一个学生会的人跑进来通知上场顺序,气氛在这个时候才略松,逢冬后退一步,拿腕上的皮筋扎头发。
她站的位置就在陈北炙身侧,他慢悠悠地晃着汽水,细小气泡往上翻,站在他后边的那些男生因为他含有些许意味的一眼,都没参与进这场对峙。
她的长发松散地绕过手臂,垂在他的肩上。
因为这一动作,她的脖颈和双耳露出来,有人看到她打了耳骨洞,三个。
三个耳骨洞诶,跟她平时的清冷安静完全不同。
都喔了一声,有点震惊。
又有眼尖的发现,她的t是蓝色的,设计很简单,陈北炙的是黑色的,两件t的标是一样的。
有人认出了那个标,是个挺大众的牌子,没看到陈北炙穿过。
开始有人开始回想起论坛上一个人的留言。
“假的,跟女在一块的是陈北炙。”
“而且!!炙爷追的。”
几乎没有人信,宁可相信逢冬和席子强在一起,也不信她跟陈北炙有什么关系。
这种笃信在这个时候有了片刻动摇。
动摇很快又消失,因为两个人确实看上去不是很熟,逢冬扎完头发去后台准备了,陈北炙看了刚才那几个男生一眼,低头发消息。
他后边那几个男生还有点大气不敢出,后来有个人瞄了一眼他消息界面的备注,发现备注名是冬。
真觉得撞破了点什么,又不敢声张,在心底说了句卧槽。
——
学生代表讲话在开场半个多小时后才进行,刚才那个女生折进来叫人,叫到逢冬的时候,还有点尴尬。
逢冬没有拿之前准备的那张稿,擦肩的时候,那个女生突然叫她的名字:“逢冬。”
逢冬转头,安静地看着她。
女生的脸涨得有点红,喊完她的名字之后就没再说话了,逢冬对着她点了下头,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继续往前走。
在这个瞬间,女生突然明白了,她其实并不在意她们的看法,也用不着她们的认可。
刚才那个问题不是替她自己问的。
逢冬站在台上,调了一下话筒,下边坐的除了少数的高一高二生代表,都是高三的学生。
有的脸熟悉,有的脸陌生,也许他们的d并不陌生。
无数双眼睛都落在她身上。
“这场毕业典礼的主题是经历,我想谈一下我经历过的,还有我身边很多人都经历过的。”
逢冬的胸腔很轻地起伏了一下。
“开学的时候我舅妈来学校闹过一场,那之后论坛上有很多帖子,有的我看过,有的我没看过。”
“我母亲不是情杀,她其实是个有点懦弱的人,因为懦弱,默默承受了十几年的家暴。”
“她反抗是因为我,我父亲,或者说那个人渣拒绝让我继续学跳舞,想让我和我母亲一样,一辈子困在那座小城,生活在他的阴影里,承受他的所有不满和恶意。我的母亲会反抗,是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
台下一片哗然。
她以一种自揭伤疤的方式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在所有人面前。
“我不想评判这种反抗方式的是非曲直,因为有法律来评判,在这里说出来,只是想说,事情也许并不是口口相传的那样。”
“最后我想引用《杀死一只知更鸟》里面的一句话——你永远也不可能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可当你真正走过他走过的路时,你连路过都会觉得难过。”
她停顿了一下。
“祝那些身在黑暗中的人,能早日得见天光,也祝所有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对这句话感同身受。”
“毕业快乐。”
下面一片安静。
然后响起窃窃私语。
有个跟李冉宁关系还不错的女生说:“前段时间冉宁的精状态很不好,她是有不对,可是论坛上说的那些事她都没做过啊。”
“所以是谁说的呢?”
“不知道,每个人都说了,每个人都没说什么。”
“之前陈茜的事情也是,被那些根本就不知道的人说得脏得不行,都变成她跟那个男生约了,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这样的事太多了。
谁也不知道下一瞬经历这些的会是谁。
之后就是上台领毕业证了,下边的大多数人已经无心于此,有人在讨论待会儿去哪家酒吧,有人在最后一遍地检查一直没有勇气送出去的一张情书的封皮,有人在往教学楼的方向回看。
陈北炙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