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点感情远比不上两人之间的利益联系。
逢冬算是周艺然从小到大碰到的为数不多几个竞争对手,从c舞团的各种名额,到舞的资源。
面对竞争对手一般有两个态度,一个是共同进步,一个是把对方视为眼中钉。
周艺然显然不是前者。
所以陈北炙干的这事比单纯把她前男友揍了还让她难受。
郑意站起来找东西的时候,周艺然的目光转到这边,压低语调:“听说你这学期末缺考了一门通识课和一门专业课,是打算下学期补考咯,是什么天大的事,不会真是私底下和谁鬼混出事了吧。”
逢冬说:“私事。”
周艺然把这两个字咀嚼两遍,啧一声:“天大的私事咯。”
逢冬没再回答。
郑意回来的时候周艺然打了个招呼,往外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身侧的手拇指朝下,挑衅的动作,拿口型说:“别是l城那位的吧?”
周艺然的消息一向灵,也不知道陈北炙回来的事。
看来陈北炙这次回来是计划外的,也难怪他以风尘仆仆的形象出现在这儿,不然以他那身公子哥的脾气,肯定是一切都安排得有条有理。
那个交换项目还没结束,那边放圣诞假,假期和国内不重合,这会儿应该已经快开学了,他还得回去。
逢冬收回视线,没再往周艺然那边看。
郑意苦口婆心说了十几分钟,逢冬是那种优良生的存在,专业好,人也踏实,在这届里是被寄予厚望的,结果偏偏在学期末的时候出了岔子,缺考两门,连假条都没交上来。
郑意知道点儿她家里的情况,一开始以为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
逢冬摇头。
“那生病了?”
“没有。”
郑意说:“按照舞的规定,没假条直接按挂科处理,即使补考通过,也只记六十分,这些是学期初的大会上就讲过的,如果有正当理由可以开请假条,你能补开出来吗?”
逢冬垂下眼睛,摇头:“我会认真准备补考。”
她拿不出假条。
郑意倒是不担心逢冬能不能通过补考,就是单纯对好学生的惋惜,也怕人真走了什么岔路,毕竟什么正经事能开不出假条来。
这几天关于这件事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郑意多少也听说了两句,信倒是不太信,但是逢冬交不上假条也是真的。
没有假条就意味着无法从官方途径反驳那些传闻,很多事都是传着传着就成真的了。
郑意又旁敲侧击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最后只能叹口气放人。
走廊里光线昏暗,逢冬边走边垂头看地面被拉长的影子,心有点飘,路过走廊尽头那间教室的时候,看见一角黑色冲锋衣。
她抬起头,看见了陈北炙。
不是隔着屏幕,而是活生生在她面前的陈北炙。
胸腔骤然地起伏了一下。
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个问题,跟前男友互删后再次见面是什么体验。
下边的一个回答是,看他混得怎么样。
显然陈北炙是混得挺好的那批。
陈北炙这三个字在半个小时内遍布了表白墙,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不管走到那儿,都能立刻成为最耀眼的那个存在。
论坛上已经有人扒出他的履历,是切切实实镶金边的那种,b市高考状元,t大经院,瑞尔顿商学院。
下边当然少不了八卦新闻,其中一条是——三个关键词,京大附中,女,男式拖鞋。
不得不说,这些人在正经事上的效率不好评定,但是在八卦上边个个都是佼佼者。
而陈北炙本人浑然未觉,翘着二郎腿坐在教室角落,低头回消息。外头的光在他的身侧分成两半,他坐在有光的一边,衣领和肩头都打着光。
那间教室是团委的活动教室,空闲的时候会被团委的人征用做自习室,里面不止他一个人,篮球场边的那个女生也在,古典舞系大一的,叫沈念笙,逢冬记起来了,是成许的女朋友。
成许是那种典型的浪荡公子哥做派,上大学以来光女朋友就换了三四个,这个倒是谈得最长的一个,从两个月前开始追人到现在,还是一派干柴烈火的架势。
逢冬看过去的时候陈北炙正好回视,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在半空撞到一起。
空气凝滞住,胸腔中的氧气渐渐往外挤压。
事实上这个对视很短暂,沈念笙走过去跟他说话,他的视线收回来,食指在烧剩半截的烟上弹了一下。
挺痞。
挺帅。
但是除了一个前男友的名号,他这个人已经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
沈念笙刚收到成许的消息,说事情办完了,一会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