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时跟她们这个圈子最大的交集在周艺然的口舌里,不过也都知道,她性子挺冷的,有那么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
在刚入学最饱受争议的那段时间,课间的走廊里几乎每张嘴都在说着她的名字,她就那么插着耳机,从沸沸扬扬的人群里穿过。
都以为她没有脾气。
周艺然也懵了一下,她问:“有意思吗?”
“你指的什么?”
逢冬没说话,看着她。
周艺然快递往看台上瞥了一眼,看的是陈北炙的方向。
陈北炙的视线已经收回来,顺手拿了旁边的一瓶没开盖水拧,那个位置上放着逢冬的耳机线。
大概是拿错了。
身后那个动保组织的女生想要提醒,他已经把拧开盖的水放了回去,手肘重新搁回膝上,往场中瞥了第二眼。
场中的对峙还在继续,周艺然又恢复了好学生的作派:“你是说那些比赛跟演出?是你自己身上的那些名声不好,你找陈栋要录像带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了。”
“那论坛上那些话呢?从私生女到小婊口口子,周艺然,这有区别。”
“但是结果是一样的,只是名声烂和更烂的区别,那些组委会不会给你机会,他们也不想自己以这样的方式登上头条新闻。听说你的老师劝过你,趁早放弃上舞台这条路,转行做做编舞,或者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当个舞蹈老师,这才叫聪明。”
逢冬给出的回应是,当着她的面,解锁手机,点进邮箱界面。
里面一排今天早上重新发送的邮件,她昨天熬夜新剪出的视频。
“我不是私生女,是受害者,凭什么什么都没做错的人要成为阴沟里的老鼠?我不会躲,周艺然,我的字典里没有躲这个字。”
胸腔轻微起伏,她在说完这段话后捡起那个一角凹陷的球拍,往场外走。
那个动保组织的女生站起来,把她的耳机和那瓶水拿起来,在她走过来的时候递上去。
逢冬接了水,说了句谢谢,也只客客气气说了这句谢。
目光收回来时,跟陈北炙短暂相碰。
他在这个时候站起来。
逢冬已经走到出口了,他侧头看着,然后收回视线,拿起刚才那才那个拍。
前排几个男生还在聊这件事,都是周艺然男朋友约过来的,基本都是经大的,话聊起来有点没边。
“那个跟你女朋友刚起来的妞是谁啊?看着挺辣,舞的?”
“是舞的,不过名声挺不好的,艺然之前提过,高中的时候就…”
话说到这里,肩被人按了一下。
陈北炙往旁边围观的那几个男生那边撂了一眼,这一眼里的无形气场让几个男生都闭了嘴,而他转头看着周艺然的男朋友:“比一场。”
陈北炙的名头都听过,他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挺正派,但是都知道不好惹。
他打了根烟,把球拍扔过去,径直往场上走。
那几个刚才被压得大气不敢出的男生这才松了口气。
“卧槽,这是给前女友出头?”
“不一定,两人都没什么互动。”
“他有脾气也说得通,周艺然这么干是把他给玩了,之前成许也跟我们组过几次局,今天压根没接这边的话。”
周艺然的男朋友硬着头皮站起来,这场球打得有意思,9:。
最后陈北炙扣了一记球,去势凌厉,擦着他的右耳过去。
周艺然的脸色白了又青。
陈北炙是真的一点面子没给。
——
逢冬回寝室的时候,冯小青已经出去了。
她在桌边坐了一会儿,那些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把之前朱言的资料找出来,拨了上边的两个联系方式,都提示空号。
意料之中。
她放下手机,脸埋在手臂间,吸了口气。
如果之前插手这件事是因为周艺然,这个态度在看到那份资料后已经变了。
她是真有点想帮朱言。
周艺然最后说的那段话还在耳边绕,太阳穴一阵阵地涨,她揉了几下,重新拿起手机,这回拨的是那家心理咨询机构的电话。
二十秒的振铃后,电话被接通。
对面完成了播报后,她问:“我最近情绪一直不好,失眠,可以预约面诊吗?”
对面很快完成登记,预约了下周的面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