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都知道的事,也没法再瞒着他。
他从江澈和王翠星口中得知事情经过,不顾李睿的旷课警告,直接跑来书法班找谭落。
孙老师说谭落出去买东西了,马上回来。
在书法班里等待的过程中,池倾阳心不宁。他莫名其妙地感到担心,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他决定亲自去找谭落。
池倾阳不禁想,或许是谭落的爷爷在天有灵,求他帮帮自己的孙女。否则,他无从解释那个准到可怕的预感。
第二天,谭落一觉睡到中午。
池倾阳在早晨出门前给她发过消息,让她好好休息。
她努力回想昨晚,只记得后来喝多了。至于她是如何回到了小红楼,又是怎么躺在了这张床上,这些死活都想不起来。
谭落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喝酒虽然能消愁,但是更能让她头痛。
大脑因为宿醉而晕眩,她吃了点东西才有所缓解。
清醒一些后,她照常去书法班练字。
中午,趁着学校的午休时间,王翠星一个人跑来找她了。
小星星挥舞着手中的信纸,纸上有全班三十一名学生的亲笔签字。
“谭羲之!看到没有?大家都愿意继续和你做同学!你不能放弃啊!”
小星星要拿着这份签名向校长请愿,让校长驳回家长们的意见。
谭落不敢相信叶诗妤和沈文昊也签了名。
小星星说这是“从众心理”,他们不敢做逆大流的少数人。
她告诉谭落自己挖地三尺的调查结果:“最早把谣言散播出去的,不是沈文昊,而是叶诗妤。她说你父亲在蹲监狱,然后沈文昊添油加醋,说你父亲是杀人犯,被判了死缓。”
谭落一下子想起来,从下江市回来后,叶诗妤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大概从那时起,叶诗妤就知道些什么了。
她怎么知道的,谭落猜不到。
那天,谭落和苏汀坐在奶茶店前聊得忘乎所以,没有注意周围,很可能叶诗妤当时就在附近。
这世界上漏风的墙太多了,被人知道也不怪。
谭落唯一想不通的是,如果叶诗妤早就知道了,为什么选在这时候才说出来?
“你别一直活在自己的信息茧房里啊,”王翠星又说她两耳不闻窗外事,“蒋雪走了,叶诗妤才回到一班。其实,二班有很多人在背地里笑话她的,说她是运气好才进了重点班。”
这个说辞,谭落很耳熟。
当年,同学们不也是这么说她的吗?
好一个风水轮流转。
只是,叶诗妤没法和谭落一样想得开。她本该是重点班的人,这个名额拿得堂堂正正,怎么能遭受非议呢?
她堵不上别人的嘴,终于,悲愤演化成了她对谭落的怨恨,而她选择了揭人伤口这种不光彩的方法来报复。
小星星咬牙切齿地问:“谭羲之,找她算账吧。我有实锤证据,能证明是她造谣。”
“她说的是事实,算不上造谣,造谣的是沈文昊。”谭落提起毛笔,优雅缓慢地蘸上墨汁,“而且,当初是我把她挤出了重点班,这回,我们算是两清了。”
实话实说,她难免责怪叶诗妤。
王翠星看着她在宣纸上写下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不让小星星去找校长请愿:“我不想回到学校了。”
重点班一直在赶进度,高二下学期就学完了高中所有内容,如今每天都在复习、考试。
谭落一个艺术生,她更想专心应战十二月的统考,还有来年二月的几场校考。
文化课成绩,她不是特别在意,够用就行了。所以去不去学校,影响不大。
王翠星不信她这些话:“可是我们都希望你回来啊……”
谭落很执拗:“我挺喜欢这里的,能安心练字,还有一群小孩子喜欢我,我能培养他们对书法的兴趣。我待在这里,比在学校开心。”
“和我们在一起你不开心是吧!”王翠星气哭了。
她费了大劲准备这份请愿书,没想到谭落根本不领情,小星星哭着跑回学校,向江澈和池倾阳控诉,把谭落的原话告诉他们。
池倾阳转动中性笔,毫不意外地说:“是她的作风,她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我又没嫌麻烦!是我贱,我乐意为她跑前跑后不行吗!”
江澈抽了张纸递给她:“你别生气,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王翠星哭得头疼,下午还有考试呢,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样怎么考。
池倾阳放下笔,身体转向王翠星解释道:“她是怕学生和家长之间产生矛盾。家长们那么希望她走,学生们却要留住她,还打算借校长的力量反向施压,挑战家长的话语权,她不希望这一层矛盾被激化,影响大家学习。”
谭落不在的这段时间,王翠星很少听见池倾阳说话了。说这么长一段,更是近期头一次。
她抽了抽鼻子,似乎理解了一些,但她正在气头上,哼了一声嘴硬道:“说得跟你很了解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