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没看见对面魔头骤然瞪大的眼睛,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无论是陆师兄,还是你,我都希望你们能有好结局。就是因为在意,所以我才会留下来参加秋月宴。”
“……”
岁杳平时是寡言了一些,但并不代表她会畏首畏尾,懦弱着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
对于陆枢行,现在说是真的喜欢上多少还差点意思,但是她心里清楚,那些下意识的偏袒与情绪波动总不可能是假的。
这种变化聂岚能看得出来,岁杳自然也心知肚明。
她只是有些说不清楚这种情绪转变具体是对于陆师兄还是陆魔头,又或许两者都有,毕竟他们本来就源于同一个整体。
岁杳这样想着,掀起眼皮瞥了下彻底僵硬在原地的魔头。
“你还准备发呆到什么时候?魔修都进了陆其鸣的房门了。”
接连问了两遍,陆枢行才慢动作地缓缓转过身,以一种如梦初醒的语气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岁杳:“魔修进了陆其鸣的房门。”
陆枢行:“不是,再之前。”
岁杳:“别发呆了。”
陆枢行:“再再之前。”
岁杳深吸一口气,盯着他看了会,认真道:“我说,你要是敢灭世,就会被我给埋了,疯狗。”
第章 不对劲的魔头
陆枢行却好像自动忽略了这句话, 依旧情空白地看着岁杳。
“你说……我知道了,你不想看到那蠢货出事,所以故意说好话来骗我, 想让我不毁了这副身体。”
说着,他竟是逐渐被自己说服了似的, 继续道:“直说便是了,我早就知道是这样,所以才不会……”
岁杳听不下去,出声打断他:“不是。”
接着看了眼对方僵硬下来的动作,她又补充道:“对你和对陆师兄是一样的, 我在意你。”
“……”
魔头盯着她, 向来笑得“健康”的嘴角弧度此刻抿得死死的,最后彻底不说话了。
不过岁杳现在也暂时没时间继续陪他在这别别扭扭,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抬手撤了隔音屏障,屏气凝地朝着陆其鸣的房间靠近。
室内似是隐隐传来交谈的声音。
那个魔修,并没有攻击陆其鸣。
岁杳眯着眼睛又走近了一些, 但她没敢踏入进房间的警戒屏障内, 只是隔着门缝侧耳听里头的动静。
——那道有些尖细的陌生声线说道,“三日之后, 红莹场上, 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情。”
从她的这个角度,听不见陆其鸣随后回复了什么,但是单凭这陌生魔修的一句话,就已经很耐人寻味了。
陆其鸣果然同魔域的人有勾当。
红莹场, 是殷虚界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据说是当年的匠聂氏一族、也就是聂岚的祖父一辈亲自参与建造的。今年秋月宴的举办地点, 就在距离红莹场边缘范围的一处广阔空地上。
那就是说,陆其鸣已经知晓了魔修们要在那一日针对正道弟子的计划,并且,与他们定下了某种承诺。
“……”
岁杳迅速分析着当前的信息,而正在这时,她听见身边传来细微的衣料摩挲声响。
陆枢行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顿了片刻后开口道:“天快亮了。”
“嗯。”
岁杳将注意力持续关注在房间内,从喉咙口发出一道应声,“今晚已经有太多人暴露了,那魔修应该不会继续在白天行事。”
似是生怕对方的脑子还没来得及完全长出来,她还简单给魔头分析了一下眼前处境与掌握的线索,就这样在房门口埋伏片刻,岁杳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情绪波动。
她蓦地闭上嘴,偏过头去看显得有些怪异的人。
“……怎么了?”
岁杳仔细打量了一下陆枢行的表情,“你看上去很怪。”
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悲哀?
可是魔头,也会诞生近乎如此的情绪吗?
陆枢行的视线死死黏在她身上,配合着那双象征着不祥的血红眼珠,任何被这样目光注视着的人都会产生悚然之感。
而岁杳轻微皱了下眉,迎面对上他的视线,“你怎么了?”
“三天之后,日落时分,来红莹场。”
就在岁杳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的时候,陆枢行突然哑声这样道。
于是岁杳不禁猜测魔头是不是知道什么有关于魔修入侵的内幕,毕竟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在聻狱中挣扎求生,从别的邪魔口中听说到一些魔域内情也是合理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