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深:“……???”
万象鼎是天品特级法器,岁杳没有绝对的把握成功,但是聂深(的尸体)不一样。
她也没再耽搁,调转身形极速朝着一小片透过土层而发起光来的地区冲过去。
岁杳抡起还没收回去的锄头三两下凿开那片泥土,脸上总算是露出一点笑意,“这算不算坟头开光?”
她手臂发力将一具满是腌臜的男性身体刨出来,即便周身泥泞甚至都看不出皮肤颜色,但一束束的亮光却耀眼夺目地透了出来,映照在附近每一个人的脸上!
聂深:“……你看我笑不笑得出来。”
由于缺少了魂魄就只是一具尸体,也不担心自己只能装死物的储物袋能不能收这种问题。
趁着背后的妖魔鬼怪们追过来之前,岁杳将身体往储物空间里一扔,抱着剑便撒腿朝左侧方据说是雷鸣宗的位置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开口放烟花,换做是别人或许还要考虑在暴雨如何点燃引线的问题,再额外加一层隔绝术法之类的,而岁杳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除了灵气消耗得快一些,只要她想,只要她还能开口说话,她能把焰火炸满整个殷虚界。
“……”
从自己坟头透光的离谱事件开始,聂深已经完全麻木了,就算此刻岁杳把嘴皮子翻出花来他也再见怪不怪。
又指点两下正确的路线,聂深长叹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还没等他打算酝酿着说什么,岁杳猛地止住脚步,竟是在如此危急情景下顿停在原地。
“想什么呢!”
总算是逮着把柄,聂深没好气道:“不赶紧逃命,等着回去跟那陆家小子殉情吗?”
岁杳没有出声,她只是目光灼灼地望向前方的某个身影。
“……”
那人独身站立在倾洒的雨幕之中,可狂风暴雨却半点侵扰不到他。他不知在大雨站了多久、看了多久,而身上始终得体如初,甚至连衣角都干净得不染纤尘。
看清那人面目的瞬间,聂深也嘶了一声,“难不成,之前陆家小子的传音符其实是生效了的?陆家派人来支援了。”
这回轮到岁杳笑不出来了,她扯了扯嘴角,冷声道:“你见谁家支援是只派一个人过来的。”
聂深也不出声了。
“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就在一人一魂警惕起来的同时,那人却轻轻笑了一声,以一种近乎闲聊的语气道:“当初招呼也不打就匆匆先来了殷虚界,在下还以为是早有计划呢,现在看来,大少也没有照顾好你啊。”
“千旭。”
岁杳目光一眨不眨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陆家那名行事诡谲的管家只是弯着眼睛朝她笑,“今晚车队就已经顺利抵达了,在下提前来熟悉场地,没想到恰好碰上了岁小师妹。”
聂深背地里默默呸了一声,“这话谁会信?这个眯眯眼长得就像坏人。”
岁杳:“……”
“啊,看来,今晚来看场地的不只是在下呢。”
说着,千旭一副才发现的模样,故作惊异地望了望岁杳身后包围过来的魇修们,“还真是热闹,明明是这种差劲天气。”
顶着岁杳更加不善的目光,他这才停止矫揉做作的语气,失笑状摇了摇头。
“别生气,在下不过是想要活跃一下气氛罢了。”
——“不过,既然大家都来了,这出好戏……是不是也该正式开场了?”
第00章 到底谁有病
聂深跟着岁杳一同怔了下, 紧接着怒道:“我就说!你看我说什么,这个眯眯眼有问题!”
岁杳则凝眉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千旭,又将注意力放到步步逼近的魇修们身上。她牙齿咬着舌尖确保此刻头脑的绝对清醒, 手下以微不可察的动作按在了蛇吞长剑的剑鞘上。
“陆千寻为了名誉荣耀连妻儿都可以牺牲,他绝不会同意让陆家担上个‘同魔域勾结’的罪名, 除非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干掉那位魔尊自己上位掌权。千旭,你如今这般作为,他不会放过你。”
千旭倒是颇有些意外地挑眉,“岁小师妹竟是连陆家的家事都这样了如指掌,真是令在下佩服。”
岁杳面无表情:“我还知道很多事情, 你想听吗?”
千旭垂眼盯着她看了一会, 两人明明站立在同一片雨幕之下,一人衣袂飘飘端得一副仙人之姿,一人浑身浸透狼狈落拓,对比鲜明得惊人。
岁杳甚至能从他眼中看见自己水鬼索命般的造型,她不带什么感情地扯了扯嘴角。心道要真化为厉鬼还好了,到时候她就跟魔头一起将秋月宴闹个天翻地覆, 管他什么魔域阴谋, 管他什么正道规矩。
两人之间的氛围沉默下来,半晌之后, 千旭摇了摇头。
“你很聪明, 可是,拖延时间也没有用的。”
千旭叹道:“那些不过是平平无的花火,接触到暴雨的瞬间便被浇灭了。秋月宴本身就安排了烟火表演,他们只会认为那是提前准备道具而已。就算是有人起疑过来查看, 也会被迅速地处理掉。”
岁杳没有接他的话, 只是看到在千旭沉默的那段时间, 周围的魇修也仿佛被集体按下静止键般站定在原地。她心中有了判断,开口也愈发果决。
“你提前暴露自己,想必是有十足的把握在这里杀了我跟陆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