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燃烧的黑火与魔气短暂碰撞,陆枢行喉头滚咽着生生咽下那口血,而两名魔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惊异情。「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照理说那只是一名刚入元婴的后生而已,南北疆的两名领主联手,不说瞬间将之击溃,重伤对手使其残废残喘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可如今陆枢行不仅还好端端站在这里,他身上燃起的诡异的火甚至久违了地令人产生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畏惧之情。
两名魔修随手抛下那青衣弟子,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
陆枢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手中黑火再度倾泻,成功激起战意的瞬间,转身朝着与荒林反方向的位置闪身而去。
“……”
他的身型突然在原地顿住。
一柄贯穿右肩的染血刀锋停在视野下,原本是瞄准心口处的,只不过千钧一发间被侧身避过了。
陆枢行偏过头,看见那五行峰上的青衣弟子惊恐地看了自己一眼,嘴唇动了动,无声道:
“对不起,陆师兄。”
第05章 别发疯
豆大雨珠砸落在地面上的声响仿佛被无限放大, 身后追逐着的两名魔主看到这一幕,甚至饶有兴致地吹了声口哨。
“陆师兄……真的、对不起……”
叮当一声铮响,淬了不知名毒素的断刃落地, 明明是偷袭者,青衣弟子却一副被害人的模样仓皇朝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 您先前在一场历练中救过我,但是我却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以手掩面,喃喃道:“对不起、陆师兄……我真的没办法,我不能不顾我的家族……若是、若是有来生,我愿意当牛做马来偿还您。”
陆枢行垂着眼睑, 一言不发。
——“杀了他。”
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是一模一样的声线,只不过发音习惯上有明显的区别。
那个魔修不知何时从休眠状态中醒过来,透过陆枢行的眼睛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再一次开口道:“烧死他,让这帮杂种知道,再发生这种事情就只有一个下场。”
陆枢行才像是终于有所反应, 抬起手将那柄断在肉里的刀刃生生拔了出来。
全程他脸上一点多余的情绪也没有, 不管是被同门算计,亦或是此刻身负重伤。
陆枢行甚至没有再多看那青衣弟子一眼。那人痛哭着向他道歉, 而他目不斜视地略过一地狼藉, 重新调动身体中的灵气,将两名魔主引去相反方向的河川。
“呵,懦夫。”
另一个灵魂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不依不饶地开口嘲道:“就是因为每次都这样, 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到你头上来。「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平日里装作一副圣人模样, 说什么救世渡人, 可笑……看看啊,这些就是你辛苦救下的东西的嘴脸。陆枢行,你难道就从没有想过,你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不也是咎由自取吗?”
“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评说?”
陆枢行冷声道:“杀了他,只是平白浪费时间而已。他感激我也好,又或者害死我也罢,是什么想法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记得他是谁。”
猩红眼睛的魔头在意识深处大笑起来。
他知道陆枢行没有说谎,也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那青衣弟子究竟是谁。对于陆枢行来说,哪怕是随便出个任务都能顺手救下一堆人,每天这么多修士登门感谢,他怎么可能有时间一一去记住他们的名字?
更别说陆枢行根本就不在乎。
“你总是这样,总是这幅令人作呕的样子!”
魔头突然近乎嘶吼般朝着他喝道:“是,你多清高啊,你什么都不在乎是吧,到头来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被打断脊梁按进泥地里!你告诉我,你真的不在乎吗,啊,陆、枢、行?!!你是真清高,还是在那装模作样地不敢去睁开眼睛看,啊?陆、枢、行??你要是真的无动于衷,你现在就回头杀了他,证明给我看!!”
对比起他的疯魔,陆枢行显得愈发冷酷。
他没有再开口回复身体中另一个灵魂的疯狂质问,只是运行灵气牵制着身后的魔修,在荒林中绕行着。
从肩侧方被刺穿的伤口仍在汨汨渗血,泛着诡异的紫黑色纹路逐渐蔓延到整条手臂的位置。陆枢行眼睛眨也不眨,右掌燃起黑火按在肩颈处的整块皮肤上,在焦黑刺鼻的气味中,延缓了毒素发作的速度。
南北疆的魔主见状,口中发出怪笑与讥讽声,不断有刁钻的攻击落在他身侧,又被蜿蜒的火种吞没殆尽。
“别在这时候发疯。”
当魔头连续追问到第三声的时候,陆枢行终于开口打断他,语气不耐:“你要是有想法就自己去实施,别占着别人的身体还在这指手画脚。”
“……别人的,身体?”
魔头发疯的话语顿住一秒,随后,语气愈发阴毒,“陆枢行,她还没有告诉你吧?你就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出现在所谓的‘你’的身体里吗?”
“……”
“‘无能的人才会堕魔,才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像个疯子一样狂吠。’——你是这样想的吧?”
“嗬嗬嗬……”不知想到什么,魔头停下了咒骂他的动作,而是再度仰头大笑起来。
他像是终于带着某种大仇得报的快意,怨毒又畅快地,在陆枢行的脑海中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就是你。是你那无数次被畅想过的,未能实现的,可笑又愚蠢的——未来。”
“……”
雷声大作。
暴雨轰鸣而落,被浓黑遮蔽的天穹深处,雷鸣电闪交加,宛如一双双可怖而巨大睁开在天穹中的眼睛。
陆枢行脚下的步伐顿了片刻,又或许没有,毒素逐渐蔓延至他的头部,此刻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机械性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