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为王,他们只会臣服于最强大者的脚下。但这样的臣服并非是出于衷心,就像是上一个世界中那名以蛊惑人心闻名、最终被刽子手们生生拉下王座的南主。
只要一找到机会,所有人便会蜂拥而上,去争夺那个觊觎已久的王位。
“……你疯了?”
红发魔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良久,面上情转变为一种怒其不争的痛恶,“就为了那个姓陆的?岁杳,你脑子坏了吧!”
陆枢行则猛地扭头看过去,怔愣在原地。
“坐在这位置上这么久,也差不多该腻了。”
岁杳平静地看向红发魔主,“与其到时候等着你们把我拖下来,不如现在自己走。”
“……”
岁杳没再多交代什么,事实上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她早就知道魔域不是归宿,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走的,只是在路过血煞夫人身边时回头看了一眼。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世,于一众竞争的刽子手中击败所有人继承魔主之位的,应该也是这名野心勃勃的魔修。
血煞夫人从背后叫住她,不知为何,那张艳丽依旧的脸上露出一丝几近复杂的情绪。
“你真的想好了?”
“是啊。”
岁杳没回头,向后朝着这群曾短暂有过一段时间交集的魔修们摆了摆手,“再见,祝大家得偿所愿。”
……
还守在魔宫出口处的正道修士们齐齐朝她看来。
正在这时,那名身负长剑的剑尊皱着眉开口:“即便你如今不再是魔主,但依旧是堕魔之人……我或许劝不住陆枢行,但是希望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今后,若是你敢害我门中修士一分,我定会亲手处置你,绝不手软。”
“呃,这位……?”
岁杳有些无言地看了那剑尊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们一起回正道了?”
剑尊怔了片刻,“可你们不是已经……”
“你要去哪?”
陆枢行从大殿追出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南域现在已经乱起来了,你不能再留在魔域,太危险了。”
岁杳:“我知道,所以我打算朝大陆东面走。”
“……游历?”
陆枢行顿了一下,“那你等我片刻,我回去汇报完此次行动,便收拾东西。”
岁杳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周边已经情难看起来的一众人,“你收拾东西做什么?我不需要人陪,也不会有危险,你以为,我当初是怎么坐上南域之主的位置的?”
陆枢行皱眉道:“可是……”
“回去当你的首席吧,就此别过了。”
岁杳出声打断他,“你不可能跟我一起走的,陆枢行。别说是我,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
魔宫之内,混乱厮杀与打斗声重新响了起来。
而焦土之上,一众修士们沉默着,无声盯视着站在中央的两个人。
“太阳落山之后,刚好是第三天。”
岁杳眯着眼睛,望向天穹之上暗无天日的阴云,“我走了。”
“等等!”
陆枢行猛地向前伸手想要够她,指尖却只触碰到一抹翻飞的衣摆。
“……”
他僵硬在原地,掌心内还攥着那截先前被割下来的衣领,指甲掐进皮肉里,渗出一滴滴的血来。
剑尊实在看不下去,走上前道:“那魔修说得是对的。我们回去吧,你身上还担负着正道之责,怎可就这样抛下一切离开?”
陆枢行置若罔闻,眼直勾勾地看着掌心染血的布料,“……责任,是我的吗?”
“这是什么话?!”
没等剑尊出声,队伍中一名修士皱起眉来,“身为领袖,职责不正是担负起正道未来,除魔卫道,竭尽所能吗?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难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弃大义于不顾吗!”
“啧,你少说两句吧。”
人群中有人规劝,有人平静,也有人义愤填膺,好似若是真遇到这种事的是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做出选择。
“……”
陆枢行垂头站在万般言论之中,这三天所经历的一切宛如梦中泡影。
那位秘的南域之主,垂着眼睫望向自己,柔软的身躯,轻缓的语音,摄人心魄的唇开合着,一字一句地说他们是爱人。
他沉溺在一场触目惊心的美梦之中。
可如今南域的魔主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