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这副打扮,你自己瞧瞧你穿了点儿什么?尤其是这个头发……”
时父是老传统了,真的接受不了时梨的头发,关键是她自己搞成这幅样子就算了,她的脾气还让家里的保姆管家都带上色彩各异的假发,时父从外边出差回来差点儿没背过气去,直以为进了什么非主流聚集地。
“什么年纪该做什么年纪的事情,我下次回来前赶紧染回来,听见没?”
不知道是因为距离离太远没听到还是对方没回应,祁则光瞧到她脸上的笑。她歪着头,把书包往上勾了勾,根本不顾及驾驶座里的人色多复杂,背身,进了校门,临了临了还不忘冲后边的人张扬地摆了摆手。
那天,祁则被政教处的主任和老师领进班的时间已经够晚了,结果这个人比他这个转校生来的还晚。
对方不知道去哪儿换过装备,她头发的颜色正常了不少,身上也套上了校服,看到他在讲台上,也没太大反应,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他做完自我介绍才打算进班。
让女生一直干等很不绅士,祁则打算给她个机会进来:“老师,要不让这位同学也上来做个自我介绍?”
时梨:“……”
本来挺好的气氛,因为祁则这一句话变了。
堪称明德一中女明星的时梨什么时候还用自我介绍?
不止老师们尴尬,同学们沉默,等祁则从讲台上下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边上的同学才告诉他,他惹到了这个学校里最不能惹的人。
“你根本不知道她家里的背景有多深,光给学校捐的数。”一个同学悄悄给他比了个八,“就起码到了这个数!”
“她爸爸是明德一中的董事,我们学校的两个体育馆,一栋教学楼,都是她爸爸捐的,平常有人选了马术课要用到的马场也是他们家里的。”
“别看她表面上热情又会冲你笑,但你真的惹到她,麻烦肯定大了,这个学校连老师都奈何不了她什么。”
确实,也不用时梨做什么介绍,祁则从周围人的小话里就初步了解了时梨。
“不过就一次,应该也没事儿。”周围的同学担心真把新同学吓到,安慰他,“只要你以后走路的时候绕着她走就行,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听他们的语气,祁则忍不住失笑。
前边的不和睦还是同学们预料到的,但后边的剧情是这些同学们万万都没想过的,在同学们警告完祁则遇到时梨要绕道而行,每个月的月考又让两个人撞上了。
时梨成绩实在太差了。
祁则都难以想象他一个没成绩的转校生能在考试的时候跟对方坐前后座。
按理说,时梨的成绩就算差,也应该有点儿想要积极进取的心思,哪怕一个考场水平差不多,但她的成绩也没下降的空间,就算抄抄旁边同学的答案,进步个一两名也算是好的,结果她没有,不会做的题就不写,时间多了就蒙头睡大觉。
一门考试过去,祁则就在后边看她把笔甩到一边,空了众多题目。
祁则好她为什么不跟其他同学学学,没想到时梨表现的非常遵守考场纪律,义正严辞地指责他:“祁同学,考试是给你查缺补漏的,互帮互助要放在正途上,你的明白?”
说他是因为险些把他撞残废了也好,还是什么别的。结果就是月考成绩出来,祁则以语文一百三,其余卷面个位数的成绩,主动选择坐在了时梨旁边,并且美名其曰:互帮互助就是要放在正途上的,成绩好的同学就是该帮助成绩差的同学。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祁则越回忆越发现,当年自己还挺欠揍,作死的行为还真不少。
“我他妈?”叶绍宇好几句脏话都飙了出来,“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过一见钟情的经历?是不是兄弟了啊,这么多年不跟我讲。”
祁则冲他瞥一眼,很意外:“你不知道?”
“ 我?我怎么知道的。”叶绍宇有点儿发愣,他继续追问,“算了,算了,现在交代也不迟。说说吧,和谁啊?什么时候的事儿?你喜欢大的小的?”
祁则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茬:“不是说好了一局一个问题?”
“靠!等着吧,迟早再转到你面前。”叶绍宇看向一边的祁则,决定身为裁判滥用了自己的权利,“下次再转到你我们就不按卡牌里的抽了啊,就专问你这些小问题。”
祁则莞尔一笑,并不在意。
反观时梨,手里的酒杯又空了不说,嗓子里也涩涩辣辣的,她让旁边的小粉丝让点地方,方便自己出去放个风。
酒吧的过道,时梨靠在墙边,盯着那边热闹的卡座,有些发。
喝酒的后遗症就跟陈年的洗脑后遗症一样,劲太大,嗓子疼,胃疼,头疼,心脏疼,她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疼。
当年那么多的传言,说两个人针锋相对,说两个人水火不容,他们说时梨家里边出事跟祁则逃不开关系。
流言蜚语就算了,最关键的是还有人推敲细节。
他们分析那么多的人里为什么祁则一开学就找时梨的麻烦?如果说是爱闹事的毛病,又为什么光挑衅时梨不挑衅其他人?当时他经常出现在她眼前是为了什么?为了收集证据?一击致命?要不然时梨家里的事情一出,祁则又为什么比谁都跑得快,悄无声息地就出了国?
一笑泯恩仇,一桌酒清恩怨。
今天晚上怎么看都是笔划算的买卖。
她本来也计划的很好,他愿意送她雪梨气泡水,愿意送她一顿免费的酒,她就应该心安理得的接受,还要让对方亏,亏到后悔说出这么些话。
但事实证明,时梨做不到。
有侍应生从吧台那边过来,瞧见她这幅样子,赶忙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时梨摇摇头,沉默片刻,又抬起手,指了下不远处的卡座,问他那么一桌今天晚上的花费到底是多少。
等问完,知道了价格,时梨低头,就翻起了自己的银行卡短信。
三百一十七万。
如果放在过去,时梨大抵不会对这笔钱产生什么的波动,但自打家里出事,社会教她做人,她真正意识到了为什么别人都说他们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意识到了什么叫做钱难挣屎难吃,虽说花费还是不小,但总比之前克制了许多。
她做主播做了五年,除去定期要还的时父欠下的债款,攒了那么久,银行卡上的余额也就将将好够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