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已到了掌灯时刻。
谢莱不在书房,反而在他与柳辞的寝卧内读书。
看到柳辞走入房门,谢莱头也不抬。侍候的下人都退下了,柳辞便自己倒茶吃。
谢莱坐在床边软榻上翻书,速度飞快,纵是傻子也能听得他心不在焉。
“你去哪里了?”
柳辞噙着茶杯看他,“去找裴鹤之了。”
谢莱打量她身上穿的茜红裙子,看来白日里穿的那套绿裙子已然褪下过一次了。
将书推到桌角,谢莱沉默不语,清俊的面孔埋在闪烁光影中,隐隐发出哀伤的气息。
柳辞无暇顾及谢莱,只想早早入睡,她头还有点痛。于是旁若无人地在宽衣解带,脱的只余下白色中衣就欲钻入被子。
谢莱却站在了床头,瞳如点漆,盯得柳辞心中不自在。
“怎么了?”
“你今天,和裴鹤之发生什么了吗?”
柳辞深深望他一眼,“你说呢?”
说罢,便自顾自将头蒙在了被子里,并娇气地要求谢莱吹蜡烛,谁是光影晃眼。
谢莱没动,面无表情站了有一刻钟,手中攥着书信一般的东西已经扭曲变形了。
墨字浸染汗液,唯独“北静王府”四字清晰可见。
柳辞却好似向猛然想到了什么,她钻出来说道:“明日裴鹤之要正式向谢姝提亲,你看着办吧。”
说罢,又钻回去,露出毛茸茸的头发来。
谢莱想要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尊严碾碎在面前。
他不知道怎么描述现今的感受,五脏六腑都有一种又痒又痛的爽感。
阿姐想要嫁给裴鹤之的时候,他只是生气;而今有柳辞他挡下裴鹤之与阿姐的纠缠,他却又生出别的阴暗滋味了。
被衾中传来柳辞平稳的呼吸声,谢莱收回了自己绷紧的右手。
她今日风尘仆仆回来时,确实看起来很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