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吴宥然声音颤抖的说,抚着后脑似乎很疼。
「嗯。」吴易然目中无人的态度彻底让吴宥然火大,一把抓起耳机朝地上摔,零件喷飞了出来。
原本还冷淡的吴易然看见坏掉的耳机驀地火气衝了上来。
「你在干嘛?你凭什么摔我耳机?凭什么说我忧鬱,你根本不懂我有多痛苦!」
吴宥然也知道自己踩到吴易然的底线,但也不甘示弱的呛回去。
「你就是这样才没有人敢靠近你!」
「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啊!」吴易然把吴宥然逼退到墙角。
「怎样?你以为我不敢?」吴宥然一拳往吴易然的肚子打去,吴易然吃痛的后退了几步。
「不要拿生病当藉口!」
此话一出的同时,吴易然将吴宥然推到在地,一手掐住吴宥然的脖子,一手用力打着他头旁边的地板。
吴易然比吴宥然高快三十公分,力气也比他大一倍,宥然涨红着脸不断挣扎,才挣脱吴易然的束缚,却发现原来吴易然掐住他的手根本没用力,一切出力都在右手搥着地板。
吴宥然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吴易然发狂的搥打地板,自己又没脸阻止他。
「不要打了,易然、宥然。」妈妈的声音从房门前传来,两人同时回头,看见妈妈提着东西都还没放下,便匆匆制止打架的两人。
妈妈的眼有些哀凄,像看到喝酒的爸爸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抱歉……」吴易然终于回过,匆匆拋下一句道歉便离开房间。
房间一片狼藉,课本散落一地,耳机也成碎片,宥然缓缓站起身将课本拿起走回房间,用力关上门。
吴易然来到自家顶楼,喝着刚才买的可乐,吹着凉风,脚悬在外头晃啊晃。
想到方才宥然衝动的话语,恰巧击中吴易然内心最柔弱的伤口,眼底不禁泛起一抹泪光。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吴宥然,从前和吴宥然相处就不太好,冷漠的他无法和开朗的弟弟沟通,从前能一天对话超过五句就是蹟,但今天吴宥然却一脚踩中吴易然的底线,使他忍不住暴怒发狂。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的。
至十五岁生日那天起,忐忑不安的踏入诊间,忘了怎么开头,也不记得怎么结束,只记得医生说了句「忧鬱症」,那时的他每晚失眠,天光熹微前总不沉眠,厌食的他一度瘦到仅剩五十公斤,整整三天滴水不进,整个人像个外星人,瘦弱的只剩骨架,还有毫无原因的情绪低落,每天一早见阳光洒落床前,便生起一股厌恶,恨不得明天不要来临。
忧鬱症的污名化太过严重,起初父母及弟弟吴宥然也是觉得他想太多,给自己的压力过大,甚至以为吴易然在装病,那段日子,吴易然一面与疾病对抗,一面忍受父母的质疑及不谅解,过得苦不堪言。
一阵强风吹来,坐在墙头上易然的身子晃了一下。
若是就这样被吹下去就不用忍受这些痛苦了。吴易然想着,身子朝墙边挪移了一下。
他抬手看了看手錶,经过一番争吵时间竟来到了十点,又浪费半小时的读书时间,吴易然叹了口气,拿起身旁空铝罐跳下墙头,回到家中。
深夜两点,妈妈起床上厕所,经过吴易然房间看见门缝透出光亮,抿着嘴唇注视房门,像是在思考什么,数秒后转身离去。
国中时期吴易然成绩并没有到很好,平均约莫八十几,中上成绩而已,在他每个失眠的夜里,不是看看小说消磨时间,就听听流行音乐。
偶然听闻同学之间的笑闹,说如果晚上睡不着,就看数学课本,那时还天真的吴易然便回家尝试,虽然没成功睡着,但兴起了吴易然对数学的兴趣,他开始彻夜刷题,玩困难艰深的数字游戏,把数学题算的滚瓜烂熟,成绩也突飞猛进。
至少他对数学是保有热忱的。于是埋头计算,直至暖阳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