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小强像个话痨,你不吃我吃,跷二郎腿嗑无花果:“那你难道是搞细菌研究的?这么爱干净,是不是有点洁癖啊。”
成玉玲终于反应过来,你问的怎么都是些让人讨厌的门类,差点冰雪狂怒!
但有风度有节制,转化成短促有力:“滚!”
荆小强嗯嗯嗯:“等成叔过来打个招呼我就走,不丢面儿。”
成玉玲轻哼声,不理了。
结果成叔还没等来,桌边一位穿着锦缎旗袍的珠光宝气中年妇女就开口:“这位先生,不是已经叫你走吗,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荆小强正把本日份儿的一小把坚果蹭着吃完呢,诧异抬头,关你锤子事啊。
结果眼可能把内心活动出卖了,中年妇女旁边的年轻男人更迫不及待出头:“还要怎么样,不就是个戏班头子拉皮条的嘛,小把戏,滚出葛啦!”
也许是荆小强的体型拉高了干预成本,这个年轻男人忍不住加重语气占领制高点。
荆小强笑着拍拍手里的坚果渣子,对成玉玲挑挑眉毛起身。
没半点激愤,却带着调侃的意思,就这素质还充高级人?
不奉陪了。
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有什么贪图跟倨傲,巴不得离远些。
成玉玲很有些不忿,特别是看荆小强如释重负的趁机起身,居然有点羡慕,羡慕他不用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应酬。
灵机一动跟着站起身:“说了去看戏的,票子买不莱?”
表情虽然还是冷冷的,但很显然的那种熟稔语气不掩饰。
荆小强小气吧啦的接哏:“我戏班头子嘛,肯定是到了才开演,谁都要给我面子的!”
他壮实嘛,大拇指后翘的那种粗鄙演得恰如其分。
成玉玲差点冰冻解封的嘴角颤抖,只能赶紧迸出个:“滚!”
然后反而自己走前面,一身素白带花的旗袍脚步翻得很快,迫不及待跑跳那种。
肩膀若有若无的抖动。
背影滚得还蛮好看。
得,这下桌边都听得出来这明明是两人之间打情骂俏的常用词。
荆小强还不依不饶的跟在后面嘟哝:“戏班头子我听得懂,拉皮条是什么意思的啦?”
这仨字据说还真是沪海土话来的。
大着舌头夸张的沪海话被他模仿得活灵活现。
成玉玲说不清是逃出场的欢欣,还是真被破了功,实在是捂不住的笑出声。
赶紧走到宴会厅门外,跳出去就转头恼羞成怒的踢荆小强。
可脸上的笑意连眼镜片都遮不住,跟着看出去的目光可不少。
再回头来看这边急于讨好的母子俩,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尴尬到可能都在地板上抓出来个外滩了。
因为荆小强也笑,还回头探望里面:“干嘛呀,那老太婆想当你婆婆吗,这么着急出来维护。”
成玉玲下意识的哼:“苏北的不来塞!”
荆小强顿时想起关于沪海人瞧不起苏北人的梗,哈哈哈大笑:“你当面听吾的苏泊话,你要笑得不得命莱……”
乐队有个苏北的,平时大家都喜欢拿他的口音开玩笑。
成玉玲马上又冷若冰霜了,转头就走。
荆小强再哈哈哈的大摇大摆跟出去。
对其他看客来说,跟天底下所有小情侣没什么两样。
成叔都忘我的摸着鼻毛躲窗户边,看得津津有味。
然后迫不及待的回到之前桌边:“说什么了,小两口刚才说什么了?”
一桌子人都像憋了大便似的表情古怪,出言不逊的母子俩更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出来两人就准备各奔东西,相互都没搭理,跟出了离婚办事处的前夫妻差不多。
谁知成玉玲刚抬起手招出租车,滑过来停下的后排就坐着她妈跟奶奶。
看见俩年轻人并肩站在门口,老太太马上满脸惊喜的探头:“你们要去哪里呀,去哪里玩?”
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的推门下车,之前荆小强可是看见她需要乡下媳妇扶着的。
连忙停下准备去会合舞蹈团队的脚步,伸手扶住车门扶住老人。
成叔他老婆反而大大咧咧的从另一边下车,还一脸婆婆有人照顾的轻松,看女儿的目光却充满戏谑。
一直冷脸的成玉玲浮起无奈的讪笑迎接祖母:“里面太闷了,我想回学校去。”
成老太赶紧张罗推进:“好的好的,去吧去吧,好好玩……”还使劲拍手肘上的荆小强爪子,给予很鼓励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