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演出了韩骐对待敌国细作时的狠厉,更是完美地演绎出了韩骐对游鸟的深爱、内心反复的纠结和挣扎,以及各个阶段的变化,为原剧本里略微有些单薄的反派增加了不少人物弧光,让这个本来并不讨喜的人物也多了几分厚度。
在这样的表演下,好像观众也逐渐能够理解,为什么布局刺杀韩骐时没有丝毫迟疑的游鸟,却会在被软禁的岁月里,回忆起她与韩骐的往事。
人类总是很难不屈服于颜值的,“三观跟着五官跑”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但也足以体现娱乐圈里长相的重要性。
当年傅星徽能把韩骐演出不输给女主角的讨论度,除了他本身就很合格的演技外,他那张脸和气质毫无意外是出了大力的。
尤其骑马追到江边的那一幕,曾一度被网友剪辑传播,为电影的宣发做了不少贡献。
深知自己被欺骗的韩骐心死如灰,又试图维持着自己的高傲和尊严。
在苍凉的夜风下,大雪和火烛照亮了他漆黑的瞳仁,他的眼里倒映着熟悉却陌生的“游鸟”,里面写满了矛盾却缠绵的爱意。
好巧不巧,傅星徽和纪朗两人进放映厅的时候,电影恰好正播到了这里。
薛寒半带调侃地对傅星徽道:“我当年在影院看这部电影时候,完全没想到韩骐居然和《盛年》里的徐晟南是一个人演的,差别太大了。”
顾亦悠也道:“真的演得太好了,看得我又紧张又难受。”
傅星徽客气道:“过奖了。”
“制作方拍的也好,”薛寒眼里明显有几分羡慕,“彦胜当年真是大手笔,虽说是为了赚钱,但都是请的一流的拍摄和音乐制作人,宣发也舍得花钱,据说谍战部分还请了好几个专攻这方面的老编剧。”
这样的制作班底,的确对许多演员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彦胜有钱啊,”路朔说:“听说当年彦胜被查的时候,那账目简直是吓死人。”
“他们为什么被查?”顾亦悠疑惑道。
“明面上说是洗钱做假账,”路朔压低声音道:“也有传言说涉黑,但具体也没有相关的消息,后来也没说那帮人都怎么判了。”
大财团的事,显然是他们这帮明星们也不甚了解的,加上涉及的点有些敏感,大家也没再继续就着这个问题聊。
安静了一会儿,薛寒岔开话题问傅星徽道:“据说电影结局那段回忆是因为你演得好,导演临时决定加的?”
傅星徽解释道:“是高阮姐做主加的。”
他的声音很轻,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发紧,放映厅里音响效果很好,其他人显然都没有听出来,唯有纪朗就坐在傅星徽身边,对他的所有细微的变化都十分敏感。
他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挪到了傅星徽的身上。
傅星徽靠着黑暗与抱枕的遮挡,掩去了色,可纪朗还是一眼就发现了他略显苍白的脸色。
“哥,”他伸手去勾傅星徽的胳膊,却触到了他冰凉的指尖,“我不舒服,想出去走走,你陪我行吗?”
傅星徽愣了一下,闻言偏头靠近了纪朗,“你说什么?”
纪朗才发觉他好像有些走。
“陪我出去走走,我喝醉了,有点儿闷。”纪朗在他耳边又重复了一遍,许是口中气息温热,傅星徽搓了搓耳朵,眼里的温度恢复了几分,他点点头,和纪朗一起站起身。
“你们刚进来就不看了吗?”顾亦悠疑惑道,“这部正好快结束了,我们可以挑下一部。”
“不看了,”纪朗没等傅星徽说话,径直接过话头,“我胸口闷,哥说陪我去透透气,你们先玩吧。”
他回屋换了外出的衣服,和纪朗并肩出门,外头有工作人员跟上来,纪朗隔空拦了一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摇头道:“这会儿别拍行吗?”
他说完便带着傅星徽往外走,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外边儿停着的一辆出租车,摄像大哥在后边还想拍,纪朗直接拉开出租车门和傅星徽一起坐了进去。
“刚换衣服前我叫的车,”纪朗没等傅星徽问,自己先解释道:“你想去哪儿?”
傅星徽看着车窗外,“都行。”
“这附近有条河,我之前发现的,风景不错,也不算远。”他转头跟司机报了位置,又在黑暗中笼过傅星徽的手,缓缓地揉搓着。
傅星徽想把手抽回来,却被纪朗按住,后者什么也没说,只是执拗地替他暖着冰凉的双手。
到了河边,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还带着几分极淡的腥,柔软的风吹起傅星徽额前的碎发,从河堤能远远能看见明亮的灯塔,映在眼里,却触不可及。
“我没事,纪朗。”傅星徽安抚地拍了拍纪朗的手。
“嗯。”纪朗笑了笑,松开他的手,两人沿着河岸往前走,这一处格外僻静偏远,人迹罕至,又是夜晚,没有人潮涌动,也没有镁光灯追随。
夜风清凉,偶尔有三两虫鸣,月色正好,谁也没有出声。
这样走了一个小时,傅星徽的身上终于暖和起来,从脚底升起热意,连带着体内那点儿因为情绪带来的寒气也淡了。
纪朗从头到尾都没追问过他,体贴得让人动容。
傅星徽沉默了一会儿,自己坦白道:“拍《游鸟》的时候在片场和人有些矛盾,看到这部电影总会想起来。”
“你还会和人有矛盾吗?”
傅星徽的脾气是出的好,除了在影视剧或者电影里的表演需要外,纪朗从来没见他跟任何人生过气,就连大声说话或者不耐烦的语气都没有过。
“遇见的人多了总会有的。”
“和高阮姐有关吗?”
傅星徽摇了摇头,“高阮姐是我的恩人。”
当初是高阮给了他拍《游鸟》的机会,领着他重新推开了娱乐圈的大门。
“那高阮姐也是我的恩人。”
“关你什么事?”傅星徽笑着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