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战事结束后,地牢里已经清净下来了,脸看守的侍从都被陈怀调了出去,空荡的地下显得脚步声异常清明。
席连坐在刑架上,周遭并没有,他脚踩着木架,看向陈怀。
“他们会怎么做?”陈怀坐到他对面,掸了掸袍子,“铜矿一事,一旦查账,许多人都逃不掉。”
“账会出问题,”席连推断着,“我若是他们,现下就会准备一册假账,而你只要不管真假,闭嘴任他们胡来就好。”
“但罪行在,总要有罪人。”陈怀转过头看向血迹未散的石墙。
席连不语,半晌后望了望头顶:“能活就好,我这一生,求得就是个活字。”
往后半个多月里,倒说得上是风平浪静。
纪盈想去找简城的那个手下,却发现这两做了坏事的人跑得比谁都快。
简城这个身份潜入沂川府,本是大事,但此时不好闹大,大炎那边儿来人送了钱财,又给京城递了解释,这在大炎朝中并没有官职却从小被骄纵的小王爷就被拎回去。
而至于那手下,本就是惜命的人,简城一出事,早跑没影了。
纪盈带人去追了二十天,在有消息的城池跑了一通,也没打听出任何消息。
又是没有消息的一天,跟在她身边的齐大一日在脚店里拿着茶碗念叨:“老大,先回府吧,我算着,陈将军要过生辰了,你还在外头跑,不合适吧。”
她愣了愣,快把日子给忘了。
“要购置些生辰礼吗?”齐大看她决定返程了问道。
“不用了,你买再好的东西,到他面前他也看不出来。”她上街买了些布匹、皮料和针线,塞在包裹里,算着日子,等到回到鸢城,应该就能做完了。
从上回他烧了她做的靴子后,每每想动手,她心里就不舒服,就趁着这回补上吧。
夜里她情严肃怼着针时,齐大收拾完行囊还笑话她一阵,被她一脚踹开了。
“其实你若是信将军,就不必要这般执着于追查吧。”齐大知道些内情,便对纪盈说着。
她低眸,良久之后才道:“这是个疙瘩,不是一句信与不信,就能够无视的。还有那么多年呢,我不想永远隔着那个疙瘩。”
先让他高兴地过个生辰吧,她看着即将成型靴子淡笑。
鸢城今日很热闹,新开了几家域外的铺子,多了很多新鲜货。
纪盈一个人牵着马到将军府门前,却不见人来迎。
“怎么才出去这几天,府中人这么没规矩了,马都不来牵啊!”她喊了两声也没人应,撇撇嘴自己把马牵到后院去了。
“喜雁!五里!人呢……”纪盈自顾自走到院子里,发觉家中无人,扭头听到门响动才看到陈怀从房中走出。
“你放他们休息去了?”纪盈把行李放下,握着那布包好的靴子,抿着唇想了想,转身要递给陈怀。
“拿着。”他先递来一张纸笺。
她抱住靴子狐疑接过来,正在打开时:“什么东西啊?”
“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