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在乎过的人啊。
季清和顿了顿,垂下眼睫掩住了眸中的落寞,“……对啊,她会难过。”
时天天:“??”
说这么半天,她也品出味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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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天天从地上站了起来,好笑道:“直说吧,是不是你们家也有这种亲戚?”
季清和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时天天这就明白了。
说到季家,她了解的也不多,但是上次和吕大妈吵架的时候,那大妈透漏过一点消息。
好像是季清和的爸爸出轨了,还害死了他妈妈着?
哇,对这样的人渣老爹还有什么什么可犹豫的!
时天天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季清和,你好歹也是法律系的高材生,不至于这么糊涂吧?如果你说的那个人和我小姑行为一样,做出了触犯到我们底线的事,那你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当然当断则断啊!”
“不要拿感情说事。与自己关系亲近的人断开当然会很舍不得。毕竟相处这么多年了,一旦割舍,相当于过往的所有都是沉没成本。就像上了赌桌不停输的人一样,肯定会舍不得自己扔出去的筹码。”
“可你不能因为这一点不舍得,反而把自己套进去了。”
如果真的是她猜的那样,季清和对于他父亲还抱有感情的话,时天天觉得,她可能要重新考量季清和这个朋友了。
光从吕大妈的描述,时天天就能脑补出季清和父亲是个多冷漠多自私的人。
抛妻弃子、不赡养老人。
仅凭这两项,就能让时天天对他恶感满满。
而季清和如果能够心无芥蒂地和他父亲和好,那么从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他也认同他父亲的那一套理念。
这是时天天绝对不能容忍的。
一个人的家庭可以有缺陷,但是人格不能有缺陷。
这样的朋友她交不起。
看着时天天慢慢严肃起来的面容,季清和怔了怔,突然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舍不得那个人?”
季家的事在小区里不是秘密,季清河不怎么意外时天天会知道。
时天天:“??难道不是?”
季清和摇摇头,“不是我,我是担心我奶奶。”
早在妈妈被那个人逼得郁郁而终时,季清和就已经对他父亲没有任何感情了。
他只是放心不下奶奶。
他是季奶奶的孙子,但那个人却是她的儿子。
他们母子相处的时间更长,感情也要更浓厚。
季清和可以做到狠下心来完全跟那个人断绝关系,但他却不确定奶奶可以。
“这样啊。”时天天松了口气,不是季清和自己糊涂就行,“你是自己想要跟亲爹断绝关系,但又害怕季奶奶心里难受是吗?”
“嗯。”看着眼前皎洁月光下的娇小身影,季清和突然有了倾诉的心思,缓缓道:
“那个人在我十岁的时候突然领回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他说要和我妈离婚,跟那个女人结婚。我妈没能承受得住这个刺激,这件事没过多久就病逝了。”
“奶奶和我妈妈的关系很好,知道这件事后将他赶出了家门,然后那之后那个男人就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我十八岁的时候,他突然又找上我们,说要和我们重新修复关系。”
“我不愿意,把他赶了出去。但那之后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了奶奶偷偷拿着他的照片在流眼泪。”
说到那个下午,季清和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我能看出来她很舍不得。”
“所以你让步了?”时天天问道。
“嗯。”
因为发现了季奶奶的不舍,所以那之后,季清和才默许了那个男人每个月可以去他们家见季奶奶一次。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忍受。
但是事实上每次回家,只要一看到那个男人来过的痕迹,他便会下意识回忆起母亲临终前那种绝望的眼。
那是他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噩梦。
感受到季清和低落下来的情绪,时天天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这样。”
如果是母子之间的关系,处理起来确实会比一般情况更棘手。
毕竟兄弟姐妹成家之后重心会自然而然分散到自己的小家庭上,关系说散也就散了。
可是对于生养自己的父母,这一份羁绊,确实不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不过也不一定,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于季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