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应该将谢轻寒偷偷引来。
寂静的寝殿里只有水声。
温纯坐在昏暗之中,看着他袍子上脏兮兮的脚印,她的脚原来那么薄,比他的手掌大一点……
背后的水声停了。
一片寂静之中他感觉到湿湿的气息走到了窗边。
他猛地扭过头,盯住了窗下的那道身影,穿着寝衣的谢棠伸手在开窗户。
下一瞬,他已闪身到窗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谢棠仰头望着他,湿漉漉的黑发披在肩后,水滴一滴滴的坠下,落在他的鞋尖上。
“干什么?”谢棠笑了:“我要是想逃,你以为你能困住我?”
她挣了挣手。
温纯却抓的更紧了,他盯着她心中被激起压下去的怒火,是啊,她可以凭空消失,就像刚才那样,她留下来只是为了玩他?为了作弄他?为了杀尽魔道欺负她的人?
温纯抓着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扛起,压回榻上。
她还在挣扎,温纯擒着她的双手压在她的心口,膝盖压在她的寝衣之上,紧紧困着她,另一手从灵袋里掏出昆仑锁,抓着叮当作响的项圈,手指在混乱中抓住了她的脖子。(审核员好,这里是在打架,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潮湿的黑发缠绕在他手指上,那么细的脖颈在他的手指下呼吸着,他第一次这么贴近的触碰到她的肌肤,感受到她细滑肌肤下微弱跳动的血脉和湿软的呼吸。
混乱的呼吸交叠在一起,她的寝衣被湿法弄湿,羸弱的挣扎着起伏着,瞪着他的双眼发红,嘴唇微微张着。
他像是疯了一般,心跳的飞快,喉与舌发麻,血在烧着叫嚣着——抓住她、贴近她、品尝她、占|有她……像折断一只凤鸟的羽翼一样留下她,留下她……
“宿主!”绿jj系统忙要替她打开保护模式。
她却阻止了,躺在那踏上突然不挣扎了,看着温纯的双眼一瞬之间从抗拒换成了泪盈盈颤巍巍,开口叫他:“小乞丐。”
那三个字宛如刀子一般扎进温纯的脑子里。
他愣在那里,发红的眼眶竟热的厉害,望着她泪水一点点落下去,她记得他对吗?
她……记得小乞丐对不对?
他不能欺负她,那么多的人欺负她,小乞丐怎么能欺负她,小乞丐是这天下最不能欺负她的人……
忽然之间,他恨极了自己,眼泪颤抖着掉下去。
泪水之中
她突然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他手中的昆仑锁。
温纯的心猛地不跳了,就听见背后有人轻笑了一声。
他仓皇的回过头看见了谢棠,她就站在身后,手指间挑着那昆仑锁晃来晃去,脸色没有一丝刚才的挣扎、恐慌和泪盈盈,
她在对他笑,满是讥讽的笑意,对他说:“怎么样?好不好玩?”
他怔怔的呆在那里,她凑近了看着他脸上的泪水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笑了起来。
“天啊,你竟然哭了。”她异常恶劣的笑着:“真不可思议,你这样的魔头也会心碎,也会哭。”
温纯浑身发冷的愣怔在她眼前,她……她在作弄他,她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逃脱,却还是假装反抗,假装泪盈盈的叫他小乞丐……
只为了作弄他,戏耍他。
他以为她突然想起了他,可原来全是她演的。
“你其实……一直都记得我对吗?”他问她,脸上的泪水在一珠珠往下掉。
她笑着说:“对啊,从林子里遇到你开始我就在想着要如何作弄你才过瘾。”
温纯心里那些明灭的光亮被她狠狠踩灭,林子里……他捡到她金簪那一次她就已经认出他来了?
可是她一直装作不认识他,让他痛苦,一个人痛苦,只为了作弄他。
他的挣扎,他的痛苦,他掉下的眼泪在这一刻变成了她的笑话,她的战利品。
她又走近一些,看着他挂着眼泪的脸说:“你不会以为我认出你是小乞丐就会感激你,喜欢你吧?天啊,你忘了因为你我才家破人亡?”
温纯看着她,多美的一张脸,多恶劣的一颗心,“魔道五年……你也认出了我?”他以为她没有认出他,只把他当成一个小乞丐,当成唯一可以说话的朋友:“你与我亲近,把我当成朋友……也是在演戏?”
谢棠没有立即回答他,魔道五年阿棠确实没有认出他,那时没有人和她说话,只有这个像小乞丐一样的人会偷偷来看她,和她说话,给她送东西。
那是阿棠唯一的朋友。
她垂了垂眼,那双眼里流转着令人心碎的难过,她再抬起眼对他说:“没有,魔道五年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小乞丐,会和我说话的小乞丐……你晚上来,我从清晨就开始开心。”
温纯怔怔呆呆的望着她,眼泪无声无息的掉下去,没有人能明白他这一刻的痛苦和快乐,心就像被刀子扎,可又被扎的心甘情愿。
——“你今天比昨天晚了一点点,但我还是很高兴,知道你会来我从早上就开始高兴……”
至少她那时候没有骗他,没有在演戏,没有在作弄他。
那时,她是真的在亲近他。
温纯垂下眼睛,看着手背上的眼泪笑了,他这样的魔头也会心碎,也会掉眼泪。
“叮”。